前言(第10/24页)
“我记得你去了东京……”
“是的,我在东京念完大学,现在是个国中老师。”
与此同时,坐在里面的老太婆和年轻女性似乎正不时地偷看我。只不过,和地炉的周围比起来,里面显得比较暗,所以我不知道她两人是以什么表情在看我。我看回去时,她们则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这就更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了。
“哦,那可真是出人头地了。”
当我被里面的动静吸引的时候,年长的男人似乎正把头从地炉里抬起来,一直凝视着我,我一把视线拉回来,就正好跟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话说回来,他的语气和眼神似乎都透露出一股揶揄的恶意,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么,乡木老师,你为什么现在才要来进行初户的成人参拜呢?”
没办法,我只好把我私人的理由尽可能简单扼要地向他说明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听说乡木家的主人和他上头那三个儿子都是非常孔武有力、刚强彪悍的男子汉……”
“没错,正如您所说的.”
我虽然回答得很坦率,但总觉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然后呢?你却在三山里迷路了?”
“不、不只是那样……”
男人一幅“初户的男人居然也会在山里迷路,真实笑死人了”的样子,害我连忙把我在到达这里之前,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和盘托出。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因为迷路就如此六神无主,而是同时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才让我方寸大乱的。
没想到,年长的男人却马上泼了我一大盆冷水:
“看样子,这年头上大学还得研究一些妖怪和魔物的事,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老师呢!”
“我是说真的。”
我朝年轻的男子投以求救的目光,想说他和我年纪相仿,应该可以了解我的心情,结果后者一样以讥嘲的眼神看我,于是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各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乎山吗?”
年长的男性想也不想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刚刚讲的那些现象……”
“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是乎山,所以发生那些现象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把?这是读过大学、为人师表的人该说的话吗?”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那副德行让我联想到父亲和兄长们,不由得打着胆子问道:
“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住在这座山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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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刚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不光是眼前的男人,就连后面的女人——搞不好还包括小孩在内,全都在一瞬间绷紧了身子。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我想要平安无事地走出这个家,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个秘密比较好...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警告的字眼,背脊一阵寒凉。虽然我可能有点太大惊小怪,但这里毕竟是乎山,不管有什么理由,会住在这种地方,事情肯定不单纯。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在一阵不自然的沉默之后,年轻人露出桀骜不驯的表情回到。他这种态度不仅让我更想问个水落石出,同时也缓和了恐怖的气氛。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就说与你无关了……”
“等等。”看到年轻人激动的样子,年长的男性淡淡地阻止了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他是初户乡木家的儿子,等他回家之后也一样会知道。”
“可是……”
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年长的男性以眼神制止,然后年长的男性把视线转回地炉说:
“你知道奥户的锻炭家吗?”
“我知道啊!就是烧炭工人的总管……”
日下部圆子即将嫁入的竈石家就在锻炭家的附近……当然,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我想也是,以前他们曾经因为林地的问题跟你们乡木家吵过好一阵子,你没有理由不知道。”
“倒也不是...我从以前就对我们家的事业不感兴趣,所以我对这方面的争执并不清楚,只是常常听祖母提起,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看戏,盖过意见很奇怪的剧场小屋,而锻炭家的上一代当家也很喜欢看戏,还曾经为了和我爷爷互别苗头,也盖了一间剧场小屋……”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锻炭家的团五郎和乡木家的虎之助的确都是戏迷,连在这方面也要整个高下。”
“对呀……”
“可是,虽然跟刚刚讲的事没关系,不过我们家业一样。目前锻炭家的主人叫作立治,我是他哥哥立一。”
我想起祖母昨晚说过的话,“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奥户锻炭家的长男离家出走数十年,终于在今年夏天回来了...
“我在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我儿子现在的年纪,因为和父亲发生冲突而离家出走,从此以后就在各地的山野里四处生活。”
看样子年轻人果然就是年长者的儿子,不过真正让我心跳快了一拍的是立一和他父亲吵架之后离家出走的事实。
“锻炭家世世代代都是烧炭工人的总管,父亲帮我取立一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成为立于众人之上的第一等人;把弟弟取名为立治,也是希望他能够立于众人之上,治理众人的意思。”
“可是你并不像继承家业,所以就……”
面对默认的立一,我的心理突然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比起那种安定的生活,我想要追求的是更多的自由,我想要住在没有尊卑关系、更适合居住的世界,所以才会把儿子取名为平人。”
被点到名的平人虽然对父亲的侃侃而谈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但是并没有插嘴的意思。
“所以你才会直到今天才带着令公子夫妇回来吗?”
立一突然一幅被噎到的样子,随即大声笑了起来。仔细一看,平人的脸上也浮现出苦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的笑容里似乎带着更多嘲讽的味道。
“那个年轻的女人是我老婆阿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