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纽约奥尔巴尼(第14/17页)

“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婊子。”第三个人说。三个人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笑声中流露出他们内心的紧张。他们知道猎物已经不远了;几乎已经可以嗅到血腥味了。第三个人叫奥维尔·贾米逊,但他喜欢人们叫他奥贾;或者叫果汁,那样最好。他在所有办公室文件上的签字都是奥贾。有一次他写的是果汁,卡普这畜生为这还给了他一次处分。不只是口头上的,是记录在案的处分。

“你觉得他们走的是北大道?”奥贾问道。

诺威尔·巴茨耸耸肩。“不是走北大道就是去奥尔巴尼了。”

他说,“我让我们的那个乡巴佬去查镇上的旅馆一这是他的地盘,是不是?”

“当然!”约翰·梅奥回答。他和诺威尔志同道合。他们可是老交情了,可以一直追溯到贾森·吉尔内大厅的70房间。伙计,要是有人间你的话,那次可真惊险,约翰可再也不想经历那么冒险的事了。他就是对那个心脏病发作的学生进行电击心脏的人。

最早在越南时他曾是个医护人员,他知道应该怎样应付心脏纤颤——至少在理论上。但在实践上他却不那么成功,那孩子死了。

那天十二个学生接受了命运六号注射。两人死亡一一个就是心脏病发作的男孩,另外一个是女孩,六天后死在她的宿舍里,看上去像是脑血栓突发。另外两个毫无办法地疯了——一个就是那个把眼睛抓瞎的男孩,另一个是女孩,后来从颈部以下全身瘫痪。瓦里斯说这是由于心理作用,可他妈的谁知道呢?不错,真是一天美妙的工作。

“那乡巴佬带着他妻子。”、诺威尔正说着,“她会装作在找她的孙女。她儿子带着那小女孩跑了,全都是龌龊的离婚案.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愿通知警方。不过她担心她儿子可能有点脑筋不正常了。如果她装得像,镇上旅馆的夜班职工会告诉她这两个人是否登记了。”

那要看她装得像不像。”奥贾说,“跟这些记者们打交道,你永远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约翰说:“我们要开到最近的人口处,是吗?”

诺威尔说:“是的。再有三、四分钟就到了。”

“他们来得及走这么远吗?”

“拼命走能走到。也许当他们站在路口想搭车时我们正好追上他们。也许他们抄了近道;翻过保护网到了叉道上。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沿着大道搜寻,会找到他们的。”

“往哪儿走,伙计,站住。”果汁(奥维尔·贾明森的绰号)

模仿着,然后大笑起来。他在左肩下的枪套中装着一支大号手枪。他把它叫作“追风”。

要是他们已经拦了一辆车,那我们可不走运了。诺威尔。”

约翰说。

诺威尔耸耸肩:“算算有多少可能性吧。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五分。由于交通管制,街上的车比往常少。如果一个人看见一个大个子男人和一个小女孩想搭车,他会怎么想?”

“他会想这很不妙。”约翰说道。

“这很可能。”

果汁再次大笑。前方,标志北大道人口的交通灯在夜暮中闪烁。奥贾把手放在“追风”的枪柄上。有备无患嘛。

那辆货车从他们身旁驰过时,掀起一阵凉风……接着它的刹车灯亮了起来。货车拐进小道,在前面50码的地方停了下来。

“感谢上帝。”安迪轻声道,“让我来跟他说,恰莉。”

“好的,爸爸。”她听起来心不在焉,眼下又出现了黑晕,当他们向货车走去时,它也在朝后退着。安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只慢慢鼓起的铅制气球。

货车一侧上画着《一千零一夜》上的故事——哈里发。带着华丽假面的少女、奇妙的飞毯。地毯肯定本该是红色,但在路旁钠灯的照射下;显出血迹风干后的深紫褐色。

安迪打开乘客门,把恰莉举起放进车里。自己随后也上了车,“谢谢,先生。”他说,“你救了我们。……

“不用谢。”司机道,“你好,小陌生人。”

“你好。”恰莉低声说。

司机从窗外的镜中看了看车后,顺着小道渐渐加速,然后拐上了快车道。安迪的目光掠过恰莉微微垂着的小脑袋,心中感到一阵内疚:通常安迪自己看见像司机这样的人要搭车时是不会理睬的:高大而瘦削,留着一脸黑色的大胡子”胸部长满胸毛;头戴一顶毡帽,像是一部反映肯塔基乡村生活的影片中的道具;他的嘴角叼着一支看上去像是自制的香烟,、喷出阵阵烟雾。闻起来只不过是支普通香烟,并没有大麻的甜味。

“你们去哪儿?伙计。”司机问道。

“再往前走两个镇。”安迪回答。

“黑斯廷斯。格兰?”

“就是那儿。”

司机点点头:“我猜你们是从什么人那儿跑出来的。”

恰莉蓦地紧张起来;安迪把一只安抚的手搭在她背上,轻柔地抚摩着,直到她再次放松下来。从司机的声音里,他没听出任何恶意。

“机场有人在等着传我们去法庭。”他说。

司机咧嘴笑了——笑容几乎完全隐没在他茂盛的胡须下——

他从嘴里抽出香烟,优雅地把它伸到半开的窗外。气流很快将它熄灭了。

“”我猜是和这个小陌生人有关。”他说。

“差不大多。”安迪说。

司机没有作声。安迪靠坐在椅背上,竭力强忍着自己的头疼.疼痛似乎已超过了极限。以前这样疼过吗?不可能说清了。

每当他过度使用自己的特异功能,情况都像是最糟糕的一次。一个月之内他不敢再发功了。他知道往前走两个镇还不够远,但他今晚只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是强弯之末。行不行都只能到黑斯廷斯·格兰了。

“你觉得谁会赢?”司机问他。

“什么?”

“棒球锦标赛。世界棒球赛中圣地亚哥牧师队,你认为怎么样?”

“领先不少。”安迪赞同道。他的声音似海底的钟声从远方飘来。

“你没事吧,伙计?你看上去脸色发白。”

“头疼。”安迪说,“偏头痛。”

“压力太大。”司机说,“我能想象。你们要住旅馆?有钱吗?

我可以给你五块钱。本来可以多些,不过我要去加利福尼亚,所以我必须小心花钱。就像《愤怒的葡萄)里乔德一家那样。”

安迪感激地笑了:“我想我们还行。”

“那就好。”司机扫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恰莉,“多可爱的小姑娘。伙计。你在照看她吗?”

“尽我所能。”安迪说,“这就对了。”司机说道,“就像歌中唱的那样。”

黑斯廷斯·格兰镇就像是大道旁的一块开阔地;在夜里这个时间,镇上所有红绿灯都变成了闪光信号灯。带毡帽的大胡子司机开车驶出出口,穿过昏睡的小镇,沿着40号公路来到梦乡汽车旅馆。这是一幢红木建筑,屋后是一片收割后的棉花地,屋前挂着粉红色的霓虹灯招牌。恰莉渐渐坠入梦乡,身子慢慢向左歪倒,最后把头枕在了司机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上。安迪想把她扶起来,司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