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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然后呢?”
“当时您也在那儿,”吉特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您肯定也在,因为海伦说她和您一起回来的。但我不记得看见过您。”
“你当然见不着了,孩子,我中途在巴黎下了飞机。继续,继续,接着说!”
要怎么解释他的感觉才好?一幅幅无声的画面在吉特眼前闪过。雾蒙蒙的四月天,巨大的银色机身,降落时的巨响,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乘客们从舱门鱼贯而出,记者们在栏杆后等着某些知名的乘客从舱门出来——
他看到海伦匆匆迎面而来,上衣白空风吹得十分凌乱。奥黛丽吻了海伦——而他(这个呆子)却没这么做,尽曾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她也是一样。但两人都停住了,他回想着海伦那棕色的眼眸,迷离的笑容,还有手指触到她掌心的感觉。
然后他们乘机场巴士离开。车上人人都在聊天,闹哄哄地,记不清都说了些什么。赛米拉密斯饭店嘈杂喧嚣而又金碧辉煌,令晨曦与暮霭中的街灯黯然失色。除了这一切的一切,脑子里就都是海伦的面容。
“之后我每天都见到她,”吉特解释,“她对阿里姆·贝的那个预言忧心忡仲,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确实非常担心。之前您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他妈的到底想说什么——海伦有多紧张吧?”
H.M.点了点头
“没错,孩子。我留意到了。那么?”
“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做了些什么,来证明那诅咒纯属无稽。但同时她又非常害怕,我现在脑子很乱,您看,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失踪了。”
H.M.那双镜片后的小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兴趣陡生。奥黛丽也坐直了身子。
“不,等等,”吉特说,“那次倒没什么超自然的因素在内,如果你们是在往那方面想的话。”
奥黛丽喊了起来;“你从来没向我透过一点口风!”
“嗯。”
“为什么?”
“因为海伦不让我说。”
“接着说,孩子。”H.M.愣愣地催促。
“我以为她会自己告诉你的,”吉特对奥黛丽说,“她不是不信任你或者别的什么缘故,但—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四,孩子。”
“我一直想办法让海伦把心放宽,天啊,要是能博她一乐的话,我甚至愿意从饭店楼顶上一跃而下,她拒绝谈起埃及,谈什么都行,除了埃及。但我能看出来,她心里老惦记着那边的事。后来,周一我去赛米拉密斯饭店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不见了。”奥黛丽·维恩喃喃道。
“大堂的门房说,她没带行李,也没留地址但给我写了个纸条,让我别担心,别向任何人问任何问题,不要接待访客,特别是记者,如果有记者来的话。她甚至还留了把钥匙,让我在饭店的客房里呆着。”
吉特紧蹙眉头,想挤出个笑容来增加点底气,但失败。
“那感觉真是挺不舒服的,”他说,“像个穷亲戚一样坐在赛米拉密斯饭店里,还得看服务生的脸色。不过我坚持住了有个叫波蒙特的美国人来访,也被我挡驾。然后,今天早上海伦又出现了。我去得很早,见她坐在卧室的椅子里——脸色苍白得骇人,穿着件花边睡衣,也不肯说去了哪里,就是这么回事。”
寥寥数语拼出一幅异常生动的景象。
“那么,”奥黛丽问,“你们俩为何整天形容古怪?你有没有再问她究竟去了哪儿?”
“自然问了。”
“但她还是什么也不说?”
“一个字也不说。她—好吧,她哭了起来。”
“傻瓜,”奥衡丽遗憾不已,“你当时就该把她搂在怀里然后……”
瞅见吉特的表情,她便打住了。吉特上前气冲冲地对着炉火一踹,激起一阵火星。
“但是,吉特!”奥黛丽不依不饶,一边还赏玩着摇椅把手上自己那涂成鲜红色的指甲,“假如你真是个如此不解风情的木鱼脑袋的话,那你到底觉得哪儿不对劲?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喔,我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去你的!原来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少那是我最初的念头。后来却又不太肯定了。不过这都无所谓。”吉特转向H.M.,“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爵士。您可有什么看法?”
H.M.的雪茄灭了。他倚在沙发角落里,麻木地瞪着脚上那双大鞋子,半天才发现雪茄已经熄灭。他两次张开嘴要说点什么,却又闷闷不乐地把话收了回去。他从内恻的衣袋摸出一张旧信纸,撕下一张纸条,伸到壁炉里借了个火。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条,光芒映照着青铜神灯,在壁炉后的墙上投下一个不停摇曳的巨大阴影。
此时班森开门进来。
“您的电话,先生。”仆役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