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自伊拉克的秘密(第3/5页)

“和其他所有的事情比起来,这件事还不算奇怪;对演员介绍所来说,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实在太不寻常了。尽管如此,咱们面对的问题是:一旦得知潘德洛的勒索意图后,那些人当中有哪几个可能会杀了他?”

老杰发出嘲弄意味的尖叫声。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昏了头决意杀人?算我一份好了,我会干掉他。杰瑞会。贝克特也会。曼勒宁——我不知道;这是个好问题。至于蜜丽安本人嘛——嗯,很难说。有时候她胆大包天,有时候却又懦弱怕事;很古怪的小女孩。巴特勒对她的忠诚度没那么强烈,因为他和克尔顿是一对。谁会可能杀掉潘德洛,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他摩挲了自己下巴一阵子。“喂,老赫,你觉得他们—伙人该不会全体串通起来吧?整件事从一开始看起来,就像是有计划的阴谋吧?我读过一本精彩的小说,故事就类似这样。13个人,每个人都砍了死者一刀。”

“胡扯,”我理直气壮地说道。“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把事情搞得如此一团糟。不可能。凶手只有一个,不过棘手的是,如何证明哪个人是真凶。”

老杰郁闷地来回踱步,雨水仍从窗外飞溅进来。

他说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知道要你隐瞒所有事实是个不情之请,但你能不能尽力而为?”

该进行的第一项工作,即是查出10点45分至11点之间所发生的实际情况,再来看看可否将谁排除在嫌犯名单外。不过各位,要人家有话直说可有个问题存在,因为我要约谈的第一个人就是普恩。根据伊林渥斯的说法,整个博物馆的景观始终都在普恩的视线内。没错!普恩比其他人都早到现场。他现在正在外头大厅和华勃顿闲聊。我判断约谈过程中若让老杰在场,这个做法极为不妥,那样做只会徒生困扰,搞不好还会让普恩更加尽守本分地撒谎。此外,我们决定不跟任何人提起有莱利太太这号人物存在,并且不去试探有谁也知道她所熟悉的内情。说谎这种传染病啊,是会变本加厉的。

在普恩进来之前,我拿出帕普金所列的那份可恶表单,把它放在桌上摊开,坐下来仔细研读一番。问题获得解答了吗?是有一些。11项疑点中,有4项现已得到合理而满意的解答:第六、第七、第八,以及第十项。关于第六项为什么蜜丽安看到尸体后,会伪装自己的声音打电话给克尔顿,我认为自己对这个疑点的想法已完全获得证实。第七项有关食谱所隐含的可能意义,现在也很清楚了。第八项老杰·韦德从南安普敦发了电报,但为何没前往博物馆的疑窦,同样也解开了。至于第十项疑点,有谁曾经在医学院念过书?答案是:没有人。你们各位可能会马上指出,咱们手上还有第一至第五,以及第九、第十一项几个疑点,是吧?

我起身关上盥洗室的窗户,因为这地方变冷了。辉煌的灯火现正大放光明,照映着俗丽的小毛毯、摩尔风格的浮凸雕工,以及看来分外索然无味的废墟建物相框。老杰喜欢把自己弄得五颜六色,连椅子他都要铺上红色皮革。电梯门上面有一面窗玻璃不见了,桌上接着一本格林编写的《阿拉伯语实用文法》,除此之外,看不出来昨晚这里有过聚会的迹象。我将问题表单藏入文法书中,普恩随即悄然入室。

普恩是个一脸郁郁寡欢的家伙。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他变得比我印象中还要瘦一些,面容更为斑驳点点,伍尔沃兹牌眼镜后方的双眸泪水迷离,他不断摘掉眼镜揉着眼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没穿制服,而且我还不知道他是个童山濯濯【注】的秃子。此外,他的鼻子一直哼哼作声。由于吓得魂不附体,他的态度变得一点敌意也没有。我招呼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膝盖外凸,头颅低垂。

【注】童山濯濯:[出处]战国·邹·孟轲《孟子·告子上》:“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形容山无草木,光秃秃的。

当时我说道:

“你会用谎话搪塞我吗?”

“不会的,先生!”(他的声音和伊林渥斯一样沙哑,我还以为他会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没有说你什么,不过,假如你撒谎的话,整个韦德家族的人都会被你拖下水的,这你可明白?”

“您是他的朋友,”普恩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告诉您实话的。”

“谁杀了潘德洛?”

“我不知道,骗您我就不得好死!”他宛若激动的悲剧演员摆了个手势。“骗您我就当场死在这张椅子上,我根本不知道他死了,直到——您知道的,先生,直到那位巡官来了之后。”

“以前听过潘德洛这个人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没听说过,先生。我不知道那个流血的人是谁。他们也不认识他。所以有谁会想要杀他呢?您说是吧,先生?”

“你们这些人昨晚玩的所有把戏我都了若指掌,这事你知道了。是韦德先生告诉你的,对不对?这你不否认吧,嗯?”

“才不是那样呢,”他率直地说道,咧嘴露齿浮现茫然出神的笑容。“是圣灵,我召唤祂的。圣灵啊!”

“昨天整个晚上,你一直守在正门口,这是真的吗?”

他断然回答:

“昨天整个晚上,是的,先生。博物馆打烊关门前我守在正门口;关门之后,从10点10分那个时间左右,一直到11点钟我都待在正门口。11点钟刚过的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家伙大吼大叫地冲出电梯!您知道的,先生,我还以为他就是华莱士·毕瑞;而且,如果您问我的话,我会说干下这宗命案的人就是他——接着他从盥洗室窗户爬了出去……咳!接下来的发展您全都知道。我们把他从地下煤库拖下来。当时何姆斯先生说:‘喂!我们得离开这里,说不定警队就快来了。’至于那个疯子,当然也要把他弄走。不过,贝克特先生必须先到外面去,再从窗口爬进来,”他指着窗户,“这样他们才能打开被老家伙锁上的门锁,并且从这间办公室的衣橱里拿走自己的大衣和帽子。”

他正说得气喘如牛。我问道:

“暂且别管这件事。你先把昨晚发生的所有细节告诉我;要巨细靡遗,了解吗?”

“知道了,先生。事情是这样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您知道的,7点至10点钟之间,我让大门一直开着,并且一如往常地干活——”

“等等。既然有个大行动已经排定了,你们为何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让门开了一整晚?这样做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