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页)
尸体不见了;这样令人舒服些。摄影师正在收三脚架。还有一名拿着黑色袋子的中年瘦男子坐在沙发上。副队长不知不觉以沃尔夫最常摆出来的姿势站在壁炉前。火已熄灭,显然是让水给浇熄的。
“好,邓肯,”麦特进房时,马歇尔说,“你是从哪儿混进来的?”
“我从哪儿混进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是哈里根家的人,你和他们的圈子不同。所以我问你是从哪儿混进来的?”
麦特起了戒心。
“我和哈里根先生一起工作。”
“工作?做什么?”
“他请我做——我想我也许算得上是个助理吧——一项结合研究员和代笔人的工作。”
“你和他一块工作很久了吗?”
“礼拜五才刚开始。”
“你认识他多久了?”
“礼拜五才认识。”
“这样啊,你一认识他就马上成为他的助理。你得到了一份好工作,也许你最好详细交代一下。”
麦特不大自在地向他简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家补助计划,”马歇尔重复道,“原来如此。我认识你们的主管。我会和他谈谈。你一来,这里便发生一堆事情。真有趣,有趣极了,但这不是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坐下。”
麦特在那个中年男子身旁坐了下来,对方亲切地点头致意。
“你,”马歇尔副队长继续说,“根据所有的证词。你是最后一个在房里久待的人。哈里根小姐进来过一下子,而约瑟夫·哈里根连门也进不来。你在这里的时候,书房都已做好防护措施了吗?”
“是的。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哈里根先生在礼拜五晚上遭人攻击。他不敢再冒险。”
“好。那么现在请你看一看这个房间,然后告诉我们一切是否原封不动,并和你离开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出入口。你尽管碰触任何东西,别担心,我们警方都彻底翻遍了。”
麦特在房里越走越惊讶。法式落地窗上下皆已确定闩好。壁炉上方的两个小窗户锁死了无法移动。通到走廊的门已让警方撞坏,如今正靠墙平放,门锁仍闩着。这样一来,只剩下礼拜堂那道装了喇叭锁的门。虽然凶手可以从那里出去,并随手将门反锁,但艾伦姑姑一直坐在门外。
他停下脚步。
“太不可思议了。”
“可不是吗?”马歇尔副队长哼了一声。
“但是你确定房内没有任何改变?”
“我确定。”
“好。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麦特环顾四周。
“书桌上的纸张被重新整理过,我想;不过这很可能是他在工作的缘故。壁炉里的火灭了。我在的时候它还烧得好好的。”
中年男子首度开口了。
“别跟我提起那堆鸟火。”
“你说到法医的痛处了,我不怪他。当他恪尽职责时,炉火烧得像个熔炉。尸体很温暖,被害人大概才刚断气不久。
“但是为什么要把火弄熄?”
“因为可能有人在壁炉里烧东西。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那么他们成功了。我们只发现了这个东西。”
马歇尔指着桌上的一小片金属。
“灭音器。难怪没人听到枪声。”
“没错。现在你看一下这把手枪,以前看过吗?”
麦特仔细瞧了瞧。
“我不太肯定。我不记得任何特殊记号。不过它和我从印度宗师身上拿到的那把手枪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我早就认为可能是同一把。当时枪上装了灭音器吗?”
“我没办法……没错,我现在想起来了。装了灭音器。”
“果然如我所料。这把枪将对案情大有助益。还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吗?”
“书桌上的刮痕。我确定今天下午并没有这道刮痕。”
“知道刮痕怎么来的吗?”
麦特仔细检查刮痕。桌面边缘一道两吋宽六吋长的痕迹。不怎么深——只不过刮掉些许油漆罢了。
“不知道。”他终于开口,“我不晓得。”
“那么,为什么,”马歇尔副队长问,“你一直往书柜那儿瞧?”
“东瞧西瞧又不是坏事。”
“我不懂。你在找什么?”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东西,可是找不到。”
“是房间里原来就有的东西吗?”
“不是。而是一个我期待能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档案夹里的一支飞镖。”
马歇尔副队长和法医不解地对看了一眼。
“你真的这么希望?你为什么期待会发现飞镖?”
麦特对他提起沃尔夫·哈里根留遗讯的主意,以及印度宗师的档案夹上所留下的飞镖。
“所以我希望,”他继续说,“哈斯佛的档案夹上有一支飞镖。这样对案情有帮助。”
“你看一下档案,”马歇尔简洁地说。
麦特看了看。在贴了“哈斯佛”三个字的档案夹后面,他摸到一个小圆孔。
“这个是——”
“我们在那里找到档案,并把它拿出来检查指纹。上面有一大堆指纹。脏兮兮的。可是只有哈里根自己的指纹。”
“那么,这样还不能搞定吗?”
“能吗?来吧。我们再回去和哈里根一家人谈谈。医生,你弄好了就可以离开。我明天早上向你拿整份报告。”
哈里根一家人看起来仿佛自麦特离开后就没人开过口似的。菲莉希塔丝修女和艾伦姑姑正在念玫瑰经:乌秀拉修女用手抚摸康嘉的黑发,康嘉的双肩已不再抖动;亚瑟紧张地用手指撕着香烟;约瑟夫什么也没做,一副庄严威武的样子。
“好,”马歇尔副队长说,“自从我听说哈斯佛教派的事情之后,就派了手下到光明之殿卧底。今天晚上是他们的复活节大会,哈斯佛一定会到场。再过几分钟,哈里根先生,我要带你和邓肯过去看看哈斯佛是不是你们看到的人。”
康嘉抬起头,她一脸悲伤,满脸泪痕。但此刻麦特在她脸上找不到先前的惧色。
“那么凶手就是——那个人?”
马歇尔副队长并未做正面答复。
“令尊正计划揭穿他诈骗,这点已足够引发杀人动机。他昨天晚上诅咒令尊一死——显然他有预谋,然后你伯伯和邓肯看见一名衣着鲜艳的男子出现在书房里,而且令尊死前曾留下奇怪的遗讯,指称他是凶手。”
“这些证据还不够吗?”约瑟夫问。“我承认我从未认真看待沃尔夫的除恶行动;但现在我打算亲自追随他的脚步,要是纵容这么一个危险的疯子逍遥法外——”
“哦,当然,够了,我想。但是……哈里根小姐,您在礼拜堂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