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柩之城(第5/15页)

“第三就是发现吕侃尸体的地方既没有吕侃的足迹,也没有搏斗的痕迹,那么那里肯定不是吕侃被杀的第一现场。但是既然郑姗姗亲眼看到吕侃走出驯鹿学校大门,那么循着他的脚印肯定能发现他被害的地方。

“第四,浦莹被函数组织盯上,这是我们来这里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吕侃为什么被杀呢?联系到秃鹰社近年来到处惹是生非,我想让小余再联系国内查查这里中国人的底细,看看秃鹰社的‘三剑客’招惹过什么是非,和谁有过什么恩怨。这对锁定凶手极为有利。

“最后,我觉得应该再仔细搜查一下驯鹿学校。虽然宿营楼附近没有发现什么足迹,但我想既然案子与住在这里的人有牵连,就一定会在学校里发现什么。”

妻子一口气说完,然后清清嗓子冲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发现的线索和思路吗?现在都告诉你们了,很公平吧?”

“公平!太公平了!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我赶紧谄媚。

“你说呢?肯定是因为看到你的老同学失踪了,我开心呗!”妻子毫不掩饰地说,“还有就是,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了不起吗?这样吧,你们两个男人是一个侦探一个警察,我和小余也是一个侦探一个警察,咱们现在共享了消息和思路,不妨来个公平竞赛,如何?”

“公平竞赛?”穆哈看看妻子和小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言,你老婆想挑战咱俩呢!你觉得她们有戏吗?两个小女人!”

“有戏没戏,走着瞧吧!”小余朝他哼了一声,挽着妻子说,“看来他们接受挑战了,咱们继续去查案吧!”

“等等,等等!我还没说接受呢!”以前数次造反皆被虐的我心有余悸地喊道。

“言,怕她们做什么。”穆哈拉住我,继续笑着说,“我比她们更熟悉西伯利亚,咱们肯定赢!”

第三章 驯鹿学校,月亮滑梯

1

我和穆哈走过发电房,爬上学校后院的山坡俯瞰驯鹿学校。(见图一)

白雪掩盖了废墟的一些沧桑感,乍看上去这里就像是一所普通的老学校。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建筑物上的玻璃大都残破,偌大的学校空无一人,让我顿时生出在巨大空旷中的莫名恐惧感。

山坡上的发电房只是一处很小的建筑。穆哈解释说卡德昌在被荒弃前的几年,地区发电厂由于缺少工人,经常无法正常供电。这里的居民和单位没办法,纷纷装了发电机。由于卡德昌有煤矿,所以发电还不是那么困难。

穆哈惋惜地说:“这里的人们差不多在一年内都走光了,现在附近大一点的城市,像谢姆昌,也有很多居民离开。我看用不了很长时间,城市就又都变成荒野,重归沉寂了。”

发电房下面的山坡下左侧是三层的教学楼,右侧是四层的实验楼。穆哈说当初这个实验楼除了学生用之外,还供煤矿和锡矿上做研究室用。教学楼前面则是较矮的办公楼,我们只能看到它被白雪覆盖的楼顶。而实验楼前是全校最高的建筑——一栋六层高的教师宿舍楼。不过因为那里地势较低,看起来,它的楼顶比我们站的位置还低。

“教师宿舍当年不只是住教师,矿上的技术人员也住在那里。卡德昌本来就是矿业城市,这学校也是矿工子弟学校,所以好多东西都共用。这里因为三面环山,比较背风,而且宿舍楼被废弃后没怎么遭到破坏,玻璃和设备还比较完整,所以来卡德昌旅游和探险的人就选中它当营地楼了。”穆哈指着那里说。

“我们在学校里走了一圈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嘛。地面都很干净,有几处脚印都被证明是这几天秃鹰社的人到处溜达踩出来的。”我对穆哈说。

图一

“放心吧,咱们下一步是盘查每栋建筑,我就不相信凶手能飞来飞去!还有,我已经用卫星电话通知马加丹了,他们正在全力排查,到处寻找那个私自开车逃跑的司机。到时候肯定能从他身上挖出线索来,这可是我们独有的线索啊,哈哈。”穆哈自信满满地说。

“可是失踪和死亡的两个人都是从我们国内来的,小余还能通过国内警局查到探险队的人员情况呢,这个岂不是更重要?”我提醒他。

“也对。”穆哈用厚厚的棉手套摸摸头说,“看来必须得和她们分享情报嘛。喂,我说,言,你夫人很聪明的嘛!”

“你才知道啊,我这么多年吃亏吃多了!起义了多少次,最后还是没斗过她!”我大声强调。

“那是在中国,不是都说你们阴盛阳衰嘛。现在是在俄罗斯,我看咱们能一举扭转局面。”穆哈没忘了时刻给我打气。

“看运气吧。”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回应他。

我们俩走下山,走到发电房前面。穆哈隔着玻璃看一眼,回头笑着对我说:“言,好运气!这里面还有一堆煤,没准儿收拾一下还能发电呢。我当警察之前,就在马加丹大学里学的能源动力。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能文能武啊!”

“要能发电,营地里就有电灯了吧?”我试着问。

“不光电灯,电热毯、电暖壶都能用的。”穆哈笑着说。

“那就赶紧修这个发电机吧,我觉得这比破案重要。我这几天都被冻傻了,热水都得节约着喝。”我浑身哆嗦着说。

“好好,我在闲着的时候就来这里修电机,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穆哈大笑着说。

发电房里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又蹒跚着走进教学楼。那里好多黑板上还残留着俄文的粉笔字,但是总体来说,里面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看样子也不会在这里发现什么线索。

“到实验楼去吧。”穆哈指着东面说。

说实在话,一直在没膝深的雪里跋涉,真是件苦差事。我的脸虽然围了围巾,但呼出的气都凝成了水珠,围巾就像冰铠甲似的硬邦邦地挡在面前,不小心蹭一下都生疼。由于穿着厚重的防寒服,加上在雪地里抬腿落脚都难上加难,我贴身穿的保暖内衣都被汗打透了。自从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只能住帐篷,不能洗澡,也不能烫脚。我真担心老这么跑来跑去的,自己会馊掉,变成臭虫。

穆哈不光人高马大,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我只好以小跑的状态追赶他。这样走到实验楼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了。

跟教学楼一样,实验楼应该也很久没人来过了。当穆哈推开楼门的时候,厚厚的一层尘土扑落下来,落到我的帽子和脸前的围巾上。围巾上面本来就挂着一层冰水,再被灰尘覆盖,差不多快变成水泥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