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鲁滨孙先生出场(第2/3页)
“这也很难说——但是不会,我不这么认为。”
“我也不这么想。”派克威上校说。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这样了。萨特克利夫夫人和她的女儿正在从海路回来的路上。东方皇后号明天会在蒂尔伯里靠岸。”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睛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然后,像是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伸出手来轻快地说道:“很感谢你能来。”
“很抱歉没有能帮上什么忙。您确定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
“没了,没了。我想是没有了。”
约翰·埃德蒙森离开了。
之前那个谨慎的年轻人又回到了房间。
“我本想派他去蒂尔伯里把坏消息带给那位姐姐,”派克威说,“她弟弟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但我还是决定不要这样做。他太死板了,外交部训练出来的,不会随机应变。我还是派那个谁去——他叫什么来着?”
“德里克?”
“就是他了。”派克威上校点头表示赞许,“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吗?”
“我尽力而为,长官。”
“尽力是不够的。你必须做成。先去把罗尼叫来见我,我有任务派给他。”
2
那个年轻人把罗尼带进房间的时候,派克威上校显然是马上又要睡着了的样子。罗尼个头很高,深色皮肤,肌肉发达,看起来性情开朗,又有些不逊的样子。
派克威上校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咧嘴笑了。
“派你潜入一间女子学校,怎么样?”他问道。
“女子学校?”那名年轻人扬起了眉头,“这倒是新鲜玩意儿。她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在化学课上做炸弹?”
“倒不是这种事情。这是所非常高级的上等学校。芳草地。”
“芳草地!”年轻人吹了声口哨,“难以置信。”
“闭上你那张臭嘴听我说。已故拉马特亲王阿里·优素福的大表妹,也是唯一的近亲,谢斯塔公主,下学期就要去那儿上学了。这之前她一直在瑞士的学校读书。”
“要我去干点儿什么?绑架她?”
“当然不是了。我是觉得,就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我要你关注事态的发展。恐怕我没法说得太详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人会出现,但是如果有任何我们不太喜欢的朋友表现出兴趣,及时报告。观察,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年轻人点点头。
“我该怎么进入观察位置?是不是要假扮美术老师?”
“学校的教员都是女性。”派克威上校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我觉得我得把你弄成一个园丁。”
“园丁?”
“是的。我想你应该是懂一些园艺的吧?”
“是的,懂一些。我年轻时候在《星期日邮报》的‘你的花园’开过一年的专栏。”
“哈!”派克威上校,“这不算什么!我自己也能写一年的园艺专栏,但是什么也不用懂——找几本内容详尽的苗圃名录,再来一套园艺百科,东抄抄西选选就行了。那些套话我都明白。为什么不挣脱传统的束缚,让你的花园在今年有一点点真正的热带风情?惹人喜爱的‘可爱长舌花’,再上一些奇妙的‘有罪生傻瓜’的中国新杂交种。还可以试试红艳欲滴,冠盖群芳的‘邪恶勿忘我’,虽然不是很耐寒,但是种在西边墙角应该可以生长无碍(注:这里派克威上校杜撰了一些植物的名称,将一些短语的发音向拉丁语靠拢,再加上典型拉丁语词尾,构成似是而非的植物学名。原文分别为Amabllis Gossiporia,Sinensis Maka foolia和Sinistra Hopaless。)。”他停下来,开心地咧嘴而笑,“毫无意义啊。听信了这个的傻瓜们去买了花,早霜一出就全部死掉了,然后悔恨不已,早知道就按老样子种点儿爬墙虎和勿忘我算了。不,我的孩子,我说的是真正的干活。朝手上吐口唾沫,拿起铁铲,和堆肥亲密接触,仔细陪护花根,用上荷兰锄头还有各种各样的锄头——要想豌豆香甜,就一定要深耕——还有其他各种各样能累死人的活。你能做到吗?”
“我就是干着这些活儿长大的!”
“当然了,我认识你的母亲。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那芳草地在招园丁吗?”
“肯定会有的,”派克威上校说,“英格兰的每个花园都人手不足。我会给你写几份漂亮的推荐信。等着瞧吧,她们会迫不及待地要你的。没时间可浪费了,夏季学期二十九号就要开始了。”
“我一边种花一边睁着眼睛四处打探,对吧?”
“就是这样。如果有早熟的年轻姑娘对你有什么想法,而你还有了回应,那就自求多福了。我可不希望你太快被人揪着耳朵扔出来。”
他递过去一张纸。“想要个什么名字?”
“亚当似乎挺不错。”
“姓什么?”
“伊甸怎么样?”
“我不是很喜欢你的这个思路。亚当·古德曼就非常好了。去和詹森一起把你的经历完善一下,然后就开始干活吧。”他看了看手表,“我没时间和你讨论了。我可不想让鲁滨孙先生等着。他应该已经到了。”
换了新名字的亚当正朝门口走着,忽然停下了。
“鲁滨孙先生?”他好奇地问,“真是他要来?”
“我是这么说的吧。”书桌上的电铃响了。“到了。鲁滨孙先生总是这么准时。”
“跟我说说,”亚当好奇地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真名是什么?”
“他的名字嘛,”派克威上校说,“就是鲁滨孙先生。我就知道这么多,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些而已。”
3
走进房间的那个人完全不像是叫做——或者曾经叫做——鲁滨孙,更像是迪米特里厄斯,或者是伊萨克斯坦,又或者是佩内纳——虽然并不一定是这几个名字。他并不一定是犹太人,也不一定是希腊人或者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也可能不是南美人。不过,他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就是一个叫鲁滨孙的英国人。他胖胖的,衣着考究,黄色的脸,忧郁的黑眼睛,前额宽阔,嘴巴很大,露出超大、极白的牙齿。他的手形很好,保养得非常漂亮。他讲纯正的英语,没有一点点口音。
他和派克威上校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就像是两个在位的君主。他们讲了不少客气话。
然后,鲁滨孙先生接过一根雪茄时,派克威上校开始转向正题。
“您提出愿意帮助我们真是太好了。”
鲁滨孙先生点燃雪茄,欣赏地品尝着它。最后他说:“我亲爱的朋友。我只是想说——我总能听到些东西,你知道的。我认识很多人,他们会告诉我一些事情。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