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牧师不在场(第2/3页)

教士看上去似乎又睡着了。

“帕尔格雷夫少校给我讲了一个特别离奇的故事,”马普尔小姐悄声说道,“是关于,呃,我也说不太清楚。有时候我耳朵有点儿背。他似乎是说或是暗示——”她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时候,还真是流言满天飞——”

“你是说在——”

“就在第一任戴森太太死的时候。她的死让人始料未及。事实上,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无病呻吟的人[2]——疑病症患者。所以,当她那么出人意料地发病而死的时候,大家自然就会议论纷纷。”

“那会儿就没有——什么——麻烦吗?”

“医生也很困惑。他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没有太多经验。拿我的话来说,他是那种用抗生素包治百病的人。你知道,就是那种不会费心多看病人一眼,或者操心他得的是什么病的人。他们只是从药瓶里拿出某种药片给病人,要是没好转的话就再换一种药试试。是的,我相信他也觉得疑惑,不过似乎她以前就得过胃病。至少她丈夫是这么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哪里有问题。”

“但你自己觉得——”

“嗯,我总是尽力去摒弃成见,不过你也知道,心里还是会有些疑惑。大家传出来的各种说法——”

“琼!”教士坐起身来。他看上去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听见这种恶意歪曲的流言蜚语被人重复来重复去。我们一向都是坚决反对这种事情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更重要的是,非礼勿思!这应该是每一个基督教男女信徒的箴言才对。”

两个女人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她们受到了斥责,出于教养,她们听从了一个男人的批评。不过在内心深处,她们感到有些沮丧,有些恼怒,而且一点儿都不后悔。普雷斯科特小姐毫不掩饰怒火地瞥了她哥哥一眼。马普尔小姐则拿出了她的毛线活儿,盯着它看。幸好运气这次站在了她们这一边。

“神父[3]。”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叫道。原来是在水边玩耍的那群法国孩子当中的一个。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普雷斯科特教士的椅子边上。

“神父[4]。”她用长笛般的声音叫道。

“哎?怎么了,亲爱的?好吧,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的孩子[5]?”

那孩子解释说,他们为接下来该轮到谁用游泳圈以及其他一些在海边玩耍时的规矩争得不可开交。普雷斯科特教士极其喜欢孩子,尤其是小女孩。他向来都很高兴被叫去给他们的争论做仲裁人。此刻他就心甘情愿地站起身来,陪着那个孩子向水边走去。马普尔小姐和普雷斯科特小姐长出了一口气,又迫不及待地转向了彼此。

2

“杰里米特别讨厌添油加醋的闲话,当然,他这样做是正确的,”普雷斯科特小姐说,“不过人其实也不可能对别人说的话充耳不闻。而且就像我所说的那样,当时有一大堆的风言风语。”

“哦?”马普尔小姐的语气在催促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吗?这个年轻女人,我记得当时还是叫格雷特雷克斯小姐吧,我现在记不太清了,她照顾戴森太太,是她的一个表亲。负责喂她吃药之类的。”她毫无意义地停顿了一小会儿,“当然啦,就我所知——”普雷斯科特小姐压低了声音,“戴森先生和格雷特雷克斯小姐之间有点儿什么。好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他们俩了。我是说这样的事情在这种地方很快就能被人看出来。接着就传出一种奇怪的说法,说爱德华·希灵登帮她在药店里买了某种药。”

“噢,这里面还有爱德华·希灵登的份儿?”

“哦,是啊,他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大家都注意到了。而勒基——格雷特雷克斯小姐则在他们两人之间挑拨离间。就是格雷戈里·戴森和爱德华·希灵登。你不得不承认,她一直都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虽说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吧。”马普尔小姐回应道。

“一点儿都没错。不过她的穿着打扮总是特别得体。她还只是个穷亲戚的时候当然不像现在这么艳光四射。她总是表现得对病弱之人特别尽心尽力。不过,嗯,现在你也看见是怎么回事了。”

“关于那家药店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事儿是怎么传出来的啊?”

“呃,这事不是在詹姆斯敦发生的,我记得那是他们在马提尼克岛的时候。我相信涉及药品方面问题时,法国人比咱们可要松懈得多——那个药剂师说给了某人听,然后故事就传开了——嗯,你也清楚这种事情都是怎么发生的。”

马普尔小姐的确知道。没人比她知道得更清楚了。

“他好像说什么希灵登上校想要某种药,却似乎又不清楚想要的是什么药。他拿出张纸来看,你知道,那纸上写着药的名字。不管怎么样,就像我说的,闲话就传了出来。”

“不过我完全不明白希灵登上校为什么要——”马普尔小姐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猜他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反正格雷戈里·戴森没过多久就又结婚了,间隔时间短得实在有失体统。据我所知,也就过了将将一个月。”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可是这里面真的就没有一丝嫌疑吗?”马普尔小姐问道。

“噢,没有,那些也不过就是些——呃,谣传吧。这里面当然很可能什么名堂都没有。”

“帕尔格雷夫少校可觉得事有蹊跷。”

“他这么跟你说的?”

“我其实听得也不是特别仔细,”马普尔小姐承认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呃——就是说,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他有一天确实把她指给我看了。”普雷斯科特小姐说道。

“真的吗?他真的把她指认出来了?”

“没错。说实在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指的是希灵登太太呢。他哧哧地窃笑着跟我说道,‘看看那边那个女人。在我看来,她就是个杀完了人还能够逍遥法外的女人。’我当然是吓了一大跳。我说,‘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呢,帕尔格雷夫少校,’而他说,‘好吧,好吧,亲爱的女士,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吧。’戴森夫妇和希灵登夫妇就坐在离我们很近的一张桌子边上,我真害怕他们无意中听到了。他笑着说道:‘我可不愿意去参加鸡尾酒会时,赶上这样的人给我调酒。那简直就像是跟波吉亚家的人共进晚餐一样啊。’”

“真是太有意思了,”马普尔小姐说道,“他有没有提到过……一张……一张照片?”

“我不记得了……是什么剪报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