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俄国人的花招(第2/5页)
“对,就这样说下去,你认为鹰不可能在他手里吗?”
古特曼摇摇头,圆滚滚的腮帮子肉一抖一抖的。“我们从来也没这么想过。”他回答说,还和蔼地笑笑。“好在我们太了解奥肖内西小姐了。尽管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她在香港就已经把鹰给了雅各比船长,让他把鹰放在‘鸽子号’上运来,而他们自己却乘坐另一条更快的船。我们还是始终没这么想过。不过我们认为,要是只有一个人知道鹰的下落,那准是瑟斯比。”
斯佩德沉思地点点头问:“你们干掉他之前没有想法子先跟他谈谈买卖吗?”
“谈过,先生,我们当然找他谈过。那天晚上我亲自找他谈的。威尔默两天前就找到了他。他在哪儿跟奥肖内西小姐碰头,威尔默就盯到哪儿。可是瑟斯比诡计多端,尽管他还没发觉自己已被人盯上。那天晚上威尔默到他的旅馆去,打听到他出去了,就在外面等着他。我猜瑟斯比杀了你的伙伴,马上就回旅馆去了。不管怎么样吧,威尔默还是带他来见我,我们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一心要忠于奥肖内西小姐。哦,先生,威尔默又盯着他回到旅馆,就此干掉了他。”
斯佩德沉思了片刻。“听上去倒讲得通。那么雅各比呢。”
古特曼严肃地看着斯佩德说:“雅各比的死全怪奥肖内西小姐不好。”
奥肖内西失声叫了一声“哦”就一手捂住了嘴。
斯佩德嗓音沉重而平稳:“先不提那个,告诉我怎么回事。”
古特曼机灵地朝斯佩德看看,笑了。“正像你说的,先生,”他说,“你也知道,凯罗跟我有联系,那天晚上或者说清晨,他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我派人找他。他就上我那儿去了。我们认识到合伙的共同利益。”他对凯罗微笑。“凯罗先生是个能掐会算的人。‘鸽子号’就是他想到的。那天早上他看见报上船期通告里说这船要到了,就想起在香港的时候听人说起,看见过雅各比船长和奥肖内西小姐在一块儿。当时他就打算到船上去找她。一开头他以为她留在‘鸽子号’上,后来才知道她没留在船上。好啦,先生,他一看见报上的船期通告,就猜出了这事的真相。奥肖内西小姐把黑鹰给了雅各比,让他替她带到这儿来。当然雅各比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奥肖内西小姐这方面可谨慎着呐。”
他对那姑娘笑笑,摇了两下摇椅,这才接着说:“我带了凯罗先生和威尔默一起去找雅各比,幸亏我们到的时候奥肖内西小姐还在那儿。不论从哪方面看,我们这次协商都是很艰巨的。不过最后到了半夜,我们终于说服奥肖内西小姐让了步,至少我们是这么想的。于是我们就离船回我的旅馆去,准备在那儿付钱给奥肖内西小姐,把黑鹰拿到手。可是,先生,我们男人本来就应该明白,不能过高估计自己跟她打交道的能耐。她和雅各比船长带着那只鹰,半道上就从我们指缝里溜之大吉了。”他乐得哈哈大笑。“上帝呀,先生,干得可真不赖。”
斯佩德看看那姑娘。她那双眼睛又大又黑,祈求地看着他。他问古特曼:“你下船前放火了吗?”
“不是有意的,先生,”胖子回答说,“不过我可以说我们——至少是威尔默——应该对船上的起火负责。我们大家在船舱里谈判的时候,他跑来跑去打算找那只鹰。毫无疑问,火灾是他随便乱扔火柴引起的。”
“那就好了。”斯佩德说,“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需要在审理雅各比谋杀案的时候,还可以给他加上一条故意纵火罪。得了。现在再说说开枪的事吧。”
“好的,先生,我们整天在城里到处乱闯,想找到他们,直到今天下午才找到。一开头,我们还拿不准究竟是不是找到他们了。我们只确信已经找到了奥肖内西小姐住的公寓。可是我们在门外听听,就听见他们在房里走动。因此我们就信心十足地按了门铃。她问是谁,我们就告诉了她——隔着门——接着只听见开窗的声音。
当然我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威尔默赶紧下楼,奔到大楼后面去堵住防火楼梯。他刚奔到那条小巷里,就正好撞在雅各比船长身上。他夹着那只鹰正打算逃走呢。当时的情况很棘手,不过威尔默还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对准雅各比开枪——开了不止一枪——可是雅各比硬极了,他既没倒下,也没扔下那只鹰。而且他离威尔默很近,要避开也来不及。他把威尔默打倒在地又跑掉了。你知道当时是下午,大白天的。威尔默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警察从邻近的一条马路往这边走来,他只得罢休。赶紧躲进皇冠公寓隔壁一座大楼敞开的后门里,再穿到前面走到大街上,后来才回来找我们——他很走运,先生,没让警察看见。
“好吧,先生,我们那时又给难住了。奥肖内西小姐等雅各比走了之后,关好窗子,再开门让我和凯罗先生进去,而她——”他想起当时情况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们说服了她——正是这个意思,先生——她这才告诉我们,原来她已经叫雅各比把鹰送到你那儿去了。从当时情况看来即使警察没救起他,估计他也不大可能活着走那么远。不过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先生。因此,我们再次说服奥肖内西小姐稍微协助我们一下。我们——嗯——说服她给你事务所打电话,打算趁雅各比来到之前,先把你引出来,我们还派威尔默去跟住他。不幸的是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决定这么办,还要说服奥肖内西小姐——”
这时那小子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起来,翻了个身。几次睁开眼睛,又闭上了。那姑娘站起来,又挪到桌子和墙壁当中那块地方去了。
“——跟我们合作,”古特曼接着把话说完,“所以你赶在我们前头把鹰拿走啦。”
那小子一只脚踩在地上,肘拐儿撑起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另外一只脚也下了地。他坐起来,朝四下看看。眼睛一看到斯佩德,顿时露出慌张的样子。
凯罗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走到那小子身边,手臂搂着那小子的肩头,开口说些什么。那小子刷地站起身来,甩掉凯罗的胳臂。他再一次把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下,眼睛又牢牢盯住斯佩德。他脸色铁青,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要缩成一团。
斯佩德坐在桌子角上,毫不在乎地抖动着腿说:“听好,小家伙,如果你敢过来找碴胡闹,我就对着你脸踢一脚。规矩点,坐下,闭上嘴,你还可以多活些时候。”
那小子看看古特曼。
古特曼亲切地对他笑着说:“好啦,威尔默,我的确舍不得和你分手。我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是对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可是——天呐——失掉一个儿子还可以再弄一个——可天底下马耳他黑鹰只有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