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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伴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记得吗?”久美子问。

“这个嘛,”办事员盯着久美子的脸说,“没有照片,不大好说,我觉得和太太您的模样非常相象。”

“象我?”

久美子一下就明由了。她想,雨村和冬子在这儿幽会是肯定无疑的了。他把自己做为冬子的替身和自己结了婚,可婚后一直没有忘了冬子,直至借口公出,在旅馆偷偷相会。他既然同久美子结了婚,想必是也曾想尽量忘却冬子。但是,现在这个结果说明,他的努力终成泡影。一旦难以控制的感情变成不正当的男女之恋,那就如同干柴遇到烈火势必熊熊地燃烧起来。

“对不起,土屋雅夫的登记卡还有吗?”久美子提心吊胆地问。

“我想可能还有,我给您找找看。”办事员同情地说。任何有道德观念的男人看到被遗弃的妻子的可怜相都会产生这种同情心的。他们了解到久美子的目的之后,对她都很亲切。但是,这种同情却在久美子的心灵上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不多时,办事员拿来一张登记卡,那上面清清楚楚地留下雨村的笔迹。

“您知道我丈夫从这儿到哪儿去了吗?”

“十七日夜晚在这里住一宿,第二天早晨说是要去黑部湖,然后就离开这了。”

“去黑部湖?”

“是的,在我们这儿住的旅客,几乎都要到黑部湖游览的。我们这个旅馆主要就是为了观赏黑部名胜而修建的。”办事员似乎完全回忆起来了,用肯定的口气说。

“和女伴一块去黑部的吗?”

“是的,一同去的。”

“是坐汽车去的吗?”

“我问过,是否叫汽车,您丈夫说要在饭店附近先散散步。大概是在去黑部途中的什么地方坐的公共汽车或轿车。那天在这儿上空发生了飞机相撞事件,所以还清楚地记得。”

雨村本来是预定乘坐这架飞机的,他正是在记录上还留有他那名字的这架坠毁了的飞机下面,同有夫之妇偷偷相会的。

他们到黑部湖去,恰巧是飞机失事的同时。这可真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巧合,人们认为他的尸体至今还在黑部湖底尚未打捞上来。

这时久美子还不知道,后立山一带是雨村和冬子有缘相遇的地方,他们正是在这一带初次邂逅的。

久美子只推想到他们会在新潟与名古屋中间的大町市幽会,其实,他们早已选定黑部湖这个地方了。

七月十八日雨村和冬子去了黑部湖,然后雨村消息断绝,只冬子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回来了。难道雨村出了什么事吗?他们在黑部湖干了什么呢?

同冬子一块去黑部湖的雨村一定亲眼看到了空中发生的撞机事故。当他从新闻中知道那架飞机正是自己预定要坐的那架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预约飞机票一定是想证明他十八日不在大町市。这说明他很担心和有夫之妇幽会的后果,尽管他知道久美子不是个会随便怀疑他的人,但他为了防备万一,还是利用了这一手段来遮人耳目。可他万万不会想到正是这架飞机发生了惨祸。

在连续不断的新闻广播中,雨村可能知道遇难者名单里有自己的名字。然后想到与其去名古屋非得发表研究成果,莫如利用这个天赐良机从此销声匿迹,用这种办法毁掉本来就不想发表的恶魔般的能源研究成果。他很可能为此同土器屋冬子反复研究之后,才下定决心抱着研究成果钻进了地下。

果真如此,那么冬子是知道雨村去向的,而且唯有她才知道。

雨村还活着,也许正和冬子秘密进行联系。久美子想到这才略见端倪,总算摸到了丈夫的一点行踪,然而,她所得到的并非是慰藉,而是更加难言的痛苦。

久美子如梦初醒:原来一个是瞒着自己的丈夫,另一个是欺骗了自己的妻子,偷偷来到这里如痴如狂地寻欢作乐。怪不得丈夫没和自己联系。现在才明白,原以为只要丈夫还活着就一定会找自己,这想法不过是善良妻子的痴心妄想罢了。在雨村的心坎上哪有自己的地位呢,替身终究是替身,不会改变的呀!

她感到对于一个被遗弃的妻子来说,没必要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丈夫,即使千辛万苦找到了丈夫的下落,丈夫也会认为那是多此一举,甚至厌恶异常。

久美子认为,雨村现在虽生犹死,他潜入地下,正在一心一意地做着和冬子结合的黄粱美梦。这时在久美子的思路里,一种可怕的想象突然一闪,土器屋会不会是雨村杀害的呢?

人们认为雨村已死,法律是不追究死人的;死人也不负杀人责任。由于土器屋贞彦已经去见上帝,冬子自然也就是个自由之身了。这样看来,根本没有可能结合在一块儿的这两个人,将来也许是能够结合在一起的。--难道他能为了冬子而去杀人吗?―冬子如果希望他那样做的话,那也是可能的。

在压抑状态中恋爱,那种感情该是多么强烈呀!久美子现在有了切身的体会。这是因为她深知被冬子夺去了的雨村在自己心中占着多么重要的位置。尽管她在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可她仍在炽热眷恋着丈夫。

“不论遇到刀山还是碰上火海,我也要把你夺回来!”正在喃喃自语的时候,她再次觉得似乎谁在侧面死盯盯地窥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