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烤串(第3/3页)
“你觉得,她知道洛斯克是她父亲吗?”
赛门耸肩:“据我所知,没人提过这事儿,但我想她一定知道。”
他们沉默地坐着。
“事情就发生在这里。”赛门说。
“就在银行打烊前。”哈利说,“就像现在。”
“如果不是非做不可,他不会开枪射杀隆恩。”赛门说,“但他会完成非做不可的事。他是一名战士。”
“没有咯咯乱笑的宫女。”
“什么?”
“没事。赛门,斯特凡在哪里?”
“我不知道。”
哈利等待着。他们看着一个银行员工从里面锁住大门。哈利继续等。
“上次我跟他通电话,他是从瑞典的某个城市打来的。”赛门说,“哥德堡。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你帮的不是我。”
“我知道。”赛门叹气,“我知道。”
哈利找到维特兰斯路的那栋黄色房子。两层楼里的灯光都亮着。他停好车,下来,站着凝望地铁站。在第一个阴暗的秋天傍晚,他们——席格、托尔、克里斯蒂安、特基尔德、奥伊斯坦和哈利,这是固定班底——第一次约在那里,去偷苹果。他们一路骑单车来到诺斯特朗市,因为那里的苹果更大,那边的人认识他们父亲的概率也比较低。席格第一个爬过围篱,奥伊斯坦负责把风。哈利是里面最高的,可以摘到最大的苹果。但有一天傍晚,他们不想骑那么远的车,就去自家附近行动。
哈利看着马路对面的那座院子。
他们的口袋都已经装满,他才发现二楼亮灯的窗户里有张面孔盯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是烤串。
哈利打开铁门,来到门口。两个门铃下方的陶瓷门牌上,印着尤根和克丽丝汀·隆恩的字样。哈利按了上面那个门铃。
他又按了第二下,贝雅特才回应。
她问他要不要喝茶,但他摇头。于是她走进厨房,他则在走廊上踢掉脚上的靴子。
“你爸爸的名字为什么还在门牌上?”哈利看她端着一个杯子走进客厅,“好让陌生人以为这栋屋子里有男人?”
她耸肩,坐进一张深椅面的扶手椅里:“我们一直没空改。他的名字在那上面,已经久到我们都麻木了。”
“嗯。”哈利的双掌互握,“其实我就是想谈这个。”
“你说门牌?”
“不是。嗅觉障碍,闻不到尸体的气味。”
“什么意思?”
“我昨天站在门廊里,看着杀害安娜的凶手寄来的第一封邮件。情形就跟你家门牌一样,感官虽然察觉到了,大脑却没反应。嗅觉障碍也是如此。打印纸在那里挂了那么久,久到我已经对它视而不见了,就像那张妹妹和我的合影一样。照片被偷之后,我只觉得哪里不太一样,却不知道是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吗?”
贝雅特摇头。
“因为我身上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能让我用不同眼光去观察。我只看见自己认定会在那里的东西。但昨天发生了一件事:阿里说他在地下室门旁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让我忽然想到,我一直不自觉地认定杀害安娜的凶手是男人。只要犯了这个错,只想着要找的东西,就不会找到其他的证据了。我也因此改用新的眼光去看那封信。”
贝雅特的双眉形成两个括号:“你的意思是,艾夫·古纳隆并没有杀害安娜·贝斯森?”
“你知道变位词吧?”哈利问。
“一种文字游戏……”
“杀安娜的凶手留给我一个线索,像是吉卜赛人会在走过的路上扔一把草做记号,一个代号。我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封信的署名是女人的名字,只是倒过来写的。所以我把信寄给奥内,他联络了一位认知心理学和语言专家,那人能从匿名恐吓信中的一个句子,看出写信者的性别、年龄和出生地。针对这个案子,他说写信的人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年龄在二十到七十岁之间,而且可能来自国内任何地点。换句话说,没多大帮助,除了他认为信也可能是女人写的。原因是四个字,信上写“你们警察”而非“你们警方”,或某些非特定的集合名词。他说,发件人可能是在潜意识中选用了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清楚区分出收件人和发件人有不同性别。”
哈利靠在椅背上。
贝雅特放下杯子。“哈利,我不能说我完全信这一套。楼梯间的不明女子、前后颠倒的女人姓名代号,以及一位认为艾夫·古纳隆选用女性表达方式的心理学家。”
“嗯,”哈利点头,“我同意。首先,我要告诉你是什么让我开始往这个方向追查的。但在我告诉你杀害安娜的凶手是谁以前,我想请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失踪者。”
“当然。但干吗问我?失踪者又不是……”
“不,就是。”哈利悲伤地笑着,“找失踪者是你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