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铁皮鹅谜案(第4/6页)
“什么?”
“他被人刺死了。帮个忙,把蓝思警长叫来。他在人群边缘,是个矮壮的男人。”
蓝思警长摇着头,瞪着我道:“医生,你的话简直没有半点可能性。温斯洛被刺死时独自一人在上锁的驾驶舱里开飞机,你现在却要告诉我,这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我重复道,“请看刀刃刺入的方位——左侧肋骨之间,靠后背的位置。一个人没法刺中这个位置自杀。这是近乎于不可能的自刺角度,同时也没有必要刺这个地方。另外,他是什么时候自杀的呢?记得吗?他驾驶飞机降落,然后在人群附近停稳。难道你想让我们相信,这时候他忽然起了自杀的心,紧接着从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刺中自己背部身亡?”
警长挠挠下巴,思考着这幕场景:“唉,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齐兰和邦妮·普拉蒂让他打开机舱门,合力将其刺死。”
“齐兰和邦妮两人都不怎么认识对方。他们为何要合谋杀死温斯洛?还有,你忘了吗?机舱门是从温斯洛那一侧锁着的。门还是我用肩膀撞开的呢。”
“是啊。”他阴沉地说。
“先和他们两人谈谈再说。”我下了决定,“无论驾驶舱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该有所察觉。”
齐兰和邦妮等在机库里。我们分头行动,蓝思警长对付齐兰,我则找邦妮问话。“我没听见驾驶舱里传来任何声音。”邦妮信誓旦旦地说,“坐在飞机里,山姆,你连自己脑子里在说啥都听不清楚!那绝对是你能想象的最吵闹的机器。亚特·齐兰告诉我,商业航线上发棉花球给乘客,叫大家堵住耳朵。”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飞机降落得非常平稳。”
“的确很平稳。直到飞机停妥,但罗斯怎么都不出驾驶舱为止,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邦妮再也没法保持镇定,她失声啜泣起来。
“邦妮。”我柔声说,“有件事情我不得不问清楚。你和温斯洛之间有多认真?你们昨天才认识啊。”
邦妮抬起泪痕斑斑的面庞:“山姆,我从未遇到过他这种人。我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想必那就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他呢?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他说他有。我们——我们在一起过夜的。”
“我懂了。”
“他说他想放弃巡回飞行表演,在北山镇这样的小地方安顿下来,结婚生子。”
“邦妮,同样的话他也许和许多姑娘说过。”
“山姆,我不这样认为,我相信他。”邦妮擦着眼睛说。
“你今天早晨来这儿看表演,发现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也许会让你动杀心。”
“你是这么想的吗?”
“邦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她平静下来,擦干眼泪:“好吧,无论是不是凶嫌,我终归是在报社做事的。我想我还是去把这件事写成稿件,供周一刊发吧。”
我将邦妮留在机库,出门寻找警长。见到警长后,他告诉我齐兰的口供与邦妮的一致。飞机的噪声让他们无法听见驾驶舱里的任何不寻常声响。“现在怎么办?”蓝思警长问,双眼不安地望着仍在场地边缘等待的镇民们。有人向他们宣布发生了事故,剩余的表演不得不取消,但大部分人拒绝离开,连目睹觐圣纪念医院的救护车来接尸体也不能令其改变心意。
我认为此刻最重要的是在梅薇丝·温恩和两名同伴离开前截住他们。我把想法告诉蓝思警长,他遂和我一起去找他们。梅薇丝和另外两人都在齐兰的办公室里,与镇民保持距离。我把梅薇丝拉到一旁,问道:“你同罗斯·温斯洛的关系如何?”
她目光灼灼地瞪着我:“我想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又不是警察。”
“他不是,但我是。”蓝思警长告诉他,“回答他的问题。”
“也许我该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我继续说道,“温斯洛和一个当地姑娘过了夜,你说不定妒火中烧,对他起了杀意。”
“怎么可能?另外,你忘了,他被杀时,我还在天上呢。”
“在他的飞机的机翼上。”我提醒他,“他也许滑开了驾驶舱的窗户,跟你打招呼什么的,结果被你掷出的匕首杀死,但在临死前又滑上了窗户。”我注意到警长听见这番说话猛做鬼脸,连他都看得透这个推测的不可能之处。
“站在机翼上看不到驾驶舱内部。”梅薇丝告诉我们,“不相信的话,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另外,我在他的机翼上只待了几秒钟,地面上看得一清二楚。谁也没有看见我掷出任何东西。掷飞刀?亏你想得出!我那时候保持平衡还来不及呢。”
“我们会去试试看的。”我向她保证,但我知道这是一条死胡同。我转而问蓝思警长:“那把刀的来源弄清楚了吗?”
他点点头:“齐兰说是机库里的工具刀,谁都可能拿走。”
“你注意到任何人身上有刀吗?”我问梅薇丝·温恩。
“没有。”
“你在他的机翼上时,有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
“算了。”我叹息道,“警长稍晚些时候或许还要问你。”
“另外两人呢?”离开齐兰的办公室,蓝思问我,“伦克尔和凡尔登?”
“伦克尔在驾驶梅薇丝所在的飞机。凡尔登在地面上某处。说不定是伦克尔从他的驾驶舱里丢的飞刀。”
“医生,别胡扯了——你很清楚这不可能。首先,那把刀前后不平衡,没法当飞刀用,特别是在天上,风很大。其次,伤处位于体侧靠近背部的地方,倾角向上。透过詹尼教练机的舷窗,再怎么扔,刀子也扎不到那个位置。”
“当然不可能。”我爽快地承认,“和梅薇丝说话时,我就意识到了,伦克尔也因此洗清了嫌疑。不过,还是找他谈谈吧。”
麦克斯·伦克尔三十五六岁,金发和面颊上的伤痕令我想起德国空战英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大学里决斗落下的疤痕。伦克尔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又顺便让我们知道了一些别的细节。
“你透过三引擎飞机的驾驶舱见到了温斯洛吗?”我问。
“是的,我看见了,甚至还朝他挥了挥手。那时候他活得好好的——也理当如此,否则还怎么驾驶飞机?”
“我想站到机翼上,就像梅薇丝那样。”我忽然换了个话题。
他瞪大了双眼:“在天上走来走去?”
“当然不是!就在地面上。能帮忙找副梯子,让我上去走一圈吗?”
“没问题。”
伦克尔先爬了上去,然后帮我站上机翼,这里距地面大约十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