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铁皮鹅谜案(第2/6页)
“没想到有女人做飞行表演,在机翼上行走。”这是我恢复语言能力之后的第一句话。
“噢,霍桑医生,当然有女人。”她再次露出那个和缓的笑容,“莉莉安·博耶拥有自己的飞机,还用大写字母把名字画在机身上。那就是我的人生目标。我的真名是温加滕,但写在机身上就不够响亮了,你说呢?①”
①温恩(Wing)有“机翼”之意。
“哪里需要写名字?您只放照片就够了。”我猛献殷勤。
“哎,霍桑医生,别开玩笑了——你很会逗女人开心嘛。”
还没等我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温斯洛就吩咐手下去停稳飞机,邦妮和我则开始采访他。亚特·齐兰在机库里摆了桌椅,邦妮一边听温斯洛说话,一边运笔如飞,拼命记录。
“麦克斯和汤米都在战争中当过飞行员。”他解释道,“因此,他们对我堪称左膀右臂。我接受了飞行员训练,但还没等我去法国,战争就尘埃落定了。我们三个人在十多年前认识,决定尝试巡回表演。你或许读过艾伦·科巴姆爵士的事迹,那位著名的欧洲人,巡回表演大师。他的马戏团足迹遍布整个欧洲大陆,我们希望能在大西洋这边达到同样的目标。当然了,我们相互之间竞争激烈,都在拼命琢磨更疯狂的点子,就想搞出能压倒另外两人的疯狂特技。”
“能说说你们的飞机吗?”邦妮提问时都没有从笔记上抬起头来。
“在国内,我们开的都是‘詹尼’,小型双翼飞机,也就是军队在战争末期制造的JN-4D教练机。这些飞机造出来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政府以每架三百美元的低价卖掉了几千架。很多在战争中当过飞行员的人,还有像我这样受过飞行员训练的人,纷纷摸出钱包,为自己添置一架飞机。麦克斯、汤米和我原先有三架‘詹尼’,去年用其中之一换了那架福特三引擎运输机。我们发现观众看完特技飞行表演以后,都会有上天兜两圈的愿望。每次都有四五十人排队参加詹尼的五分钟航程,因此我们算了算账,如果每次搭乘十个人,飞行距离稍长一些,即便每个人依旧掏五美元,我们能挣到的钱也会多上许多。”
“能说说你们的特技表演吗?”邦妮已是急不可耐,“大家来就是为了看特技飞行呀。”
“呃,一开始,我们低空飞掠镇子,两架詹尼,麦克斯和我在机翼上行走。然后是梅薇丝的疯狂表演,我驾驶飞机,她单臂悬空。这个节目能把人吓晕过去。汤米·凡尔登是队里的丑角,啥时候都靠得住。他有时候换上女人衣裳,排队乘坐詹尼教练机。趁飞行员下地的时候,汤米溜进机舱,假装由他控制起飞,当然还有失控的戏码。保证能让观众大呼小叫。最后的压轴戏由我表演,从一架飞机的机翼尽头,通过绳梯或者徒步行走,到达另外一架飞机的机翼尽头。”
“表演这些能挣大钱吗?”
罗斯·温斯洛嗤之以鼻:“该死的,当然不。我们表演是因为热爱飞行。有些人说,巡回表演中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困顿而死,这话一点没错。我们原想今年金盆洗手,可大家都说全国正在走向经济衰退,我们上哪儿都找不到工作。因此,我们打算再飞个一两年,等空中航线稳定下来,说不定能把我们收编成商业飞行员。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挣钱。”
“能聊聊梅薇丝-温恩吗?”
“她是一流的。眼见为实,你等着看她在空中的表演吧。梅薇丝去年夏天加入团队,我们的生意顿时上了好几层楼。没有比目睹美女挂在飞机上更能让群众欢呼和咬指甲的了。我请她留长发,好让大家从远处就认得出这是一位女士,另外,她表演时穿灯笼裤,露出半截长腿。”
“听着会是一场了不起的表演。”邦妮说,“明天我一早就来。”
准备离开的时候,温斯洛问她:“镇上有什么夜生活吗?有没有够劲的酒吧?”
“禁酒令难道不管用了?”她装出惊惧的模样反问道。
“别逗了——我相信你肯定知道上哪儿消磨时间。”
“有个便餐馆,可以让你用咖啡杯喝一两注威士忌。满足你的要求了吗?”
“聊胜于无吧。愿意陪我喝一杯吗?”
邦妮只犹豫了一秒钟:“哎——当然愿意了。”
“那好。我来办公室接你?”
“开你的飞机?”
温斯洛嘿嘿一笑:“亚特说我们在镇上时可以开他的车。”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驾车送邦妮回报馆,心中大感不忿,罗斯-温斯洛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约到了邦妮,我为啥就从来没想过去试试看呢?
《北山镇蜜蜂报》每周一、三、五下午出刊,周五那份即是周末版。彼时与现在不同,大部分人星期六至少还要工作半天,但周五刊无疑仍是读者最多的一期,所以我才选择在这一天登载售车广告。周五晚上便有几位感兴趣的人打来电话,其中之一是镇上银行家的儿子,周六清早就上门和我交割了车辆。
旧车出手,我感觉这下可以安享周末了。哈斯凯尔夫人的孩子尚未呱呱坠地,亦无迹象表明会在周一前降临世间,因此我决定周六早早闭门,带着爱玻护士去看飞行马戏团的演出。
“你是说我可以体验你的新车了?”她的语气让我觉得这是比看巡回表演更加振奋人心的大喜悦。
“我现在只有这辆车。”我答道,“今早我把旧车卖掉了。”
“要是有钱的话,我真想买下那辆车。山姆医生,你把你的车子都照顾得很好。”
坐在斯图兹车里前往飞行学校的这一路上,爱玻不停伸手按住风中飞舞的乱发,激动得无以名状。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紧邻飞行学校的场地上停满了马车和汽车。飞机前后兜圈,奉上开场致意,噪声让马匹精神紧张,但人们却爆发出阵阵欢呼。
“镇子上的人都到齐了。”爱玻说。
蓝思警长和新婚妻子薇拉也来了,我们见面自然是分外欢喜。婚后生活让警长几乎变了个人,不过我很高兴地发现,其内里仍是原先那位老家伙:“医生!薇拉正在说呢,找天晚上请你过来吃晚饭。我们度蜜月回来都半年了,却只在春天的教堂集会上见过你一面。”
薇拉也在旁边趁热打铁:“就下个星期吧,山姆,你看哪天晚上合适?”
我清楚薇拉还在操持邮局,工作日结束后再劳烦她准备餐食不符合我的为人:“星期六应该不错。从明天开始算的下个星期?”
“好极了。”她应允下来,“我能搭你的车子兜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