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20章 夜访(第2/4页)
演员把头往后一靠,爽朗地笑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梳拢着金色的头发,然后把精致的黑色天鹅绒便装的两襟交叠了起来。他的灰绿色眼睛里闪烁着满不在乎的光芒。
“警官先生,请允许我对您的指控保留意见。您死心塌地地相信那个夸张的决斗故事……您的主要论据都建立在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上面,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个满是胡言乱语的故事。您揪住这个奇谈中一个小小的细节不放——我的朋友随手拿起了一个用于装饰客厅的小玩偶,您仅凭这一点就推断说我们都和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案子有关系。至于科斯闵斯基遭到袭击的案子……警官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在伦敦有多少人的外貌特征符合您的证人的描述?又有多少人在案发的时候没有不在场证明?……您可以自己计算一下。我说,您能够把肇事者称为谋杀犯吗?科斯闵斯基最后的遭遇真的能够被称为谋杀吗?——他实际上死于车祸。要想进行指控就必须有正式的证据来证明被指控的对象确实有罪。目前您并没有正式的证据。那么,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没有什么了……”
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多纳德·闰桑姆露出了笑容。但是当图威斯特博士说话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闰桑姆先生,您和弗瑞斯特小姐交往了多长时间了?”
演员冷冷地回答说:
“我不明白这和您有什么关系。”
“您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您要知道,我平时不会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但是在我们目前处理的案子里,这个问题似乎非常重要。当然了,我无权强迫您……”
“算了。”多纳德·闰桑姆恼怒地打断了博士的话,“我们交往了大概几个星期的时间。关于这个问题,您还需要详细的解释吗?”
“那么说,在戴维德·柯亨死后,您才开始钟意于弗瑞斯特小姐……”图威斯特博士平静地继续说道。
多纳德·闰桑姆在扶手椅里坐直了身子,两颊绯红。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图威斯特博士盯着演员看了半天,最后回答说:
“我相信您足够聪明,完全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好吧,既然这个问题不合您的口味,我们可以把它暂时放到一边。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向我们介绍一下您的未婚妻。我要先声明一下——您其实也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有幸和弗瑞斯特小姐交谈过了。她是一个年轻女孩子……”
“您想要暗示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演员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闰桑姆先生。我绝不允许自己做这种暗指——我认为那种想法狭隘且愚蠢,我更不会在如此敏感的话题上嚼舌头……”图威斯特博士的脸颊染上了血色,“所以说……等等,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对了,是关于弗瑞斯特小姐……在我看来,她不乏伤感之情……当然了,她的养父刚刚打死了一名入室盗窃犯,她很难面带喜色。但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就好像有一种隐秘的痛苦在折磨她,使得她无法表现出她的年龄本应该赋予她的热情和生命力。”
“也许吧。”多纳德·闰桑姆出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内心中苦苦寻找答案。
“闰桑姆先生,弗瑞斯特小姐刚到英国落脚的时候,您就已经认识她了。她曾经在英国居住了两年的时间,接着返回美国,后来又从美国回到了英国。我的问题是这样的:从美国回来的之后,她是否表现出明显的‘变化’?”
演员点燃了一支香烟,沉默了良久。他说:
“图威斯特先生,我要提醒您,在她回到美国的那段时间里,她的母亲去世了……”又是一阵沉默,多纳德·闰桑姆盯着客厅里的厚厚的割绒地毯,“没错,先生们,母亲的死讯令施拉深受触动。哦!她从来没有向我谈到过这个问题,我也小心地避免唤起她心中痛苦的回忆。但是安娜的死对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在她的心头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这是肯定的。另外,事实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当时她本应该回到英国……但是施拉在美国又多停留了几个星期。”
“好的,闰桑姆先生。”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插了进来,他对于改变话题的做法很不耐烦,“这个问题已经说清楚了,我们现在谈论更令人忧虑的问题吧……特别是您‘出色’的不在场证明。首先,请问您还坚持原来的证词吗?”
“您希望我撒谎?如果真是这样,请告诉我应该使用哪种谎言……或者您也可以杜撰出一个您喜欢的故事。”
“闰桑姆先生,”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露出了笑容,就像是一个能够宽容各种玩笑的人,“我刚才使用了‘不在场证明’这个词,但是,您要知道这么说实际上并不恰当。您无法给出那位‘女崇拜者’的准确的名字,更不要说她的姓氏了,您也无法描述她的外貌——甚至无法大概地描述一下,您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简而言之,您对她一无所知。一个陌生的女人给您打电话,想要得到您的亲笔签名,您去和她会面,然后转身返回。恐怕您永远也无法再找到这个陌生女人的踪迹——其他人也不可能。这就是您的‘不在场证明’。对于一桩谋杀案来说,这样的‘证明’不太管用,您觉得呢?何况,我认为您的这些动作根本用不了二十分钟。算了吧,我知道您将要如何回答我:那位小姐凑到了您的跟前,试图赢得一个吻;您很难脱身,等等……好了,我再问您一次,您还坚持原先的证词吗?”
到底是警官的用词方式,他刚才那一番话,还是他的整体个性让多纳德·闰桑姆感到滑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演员愉快地笑了起来,同时略带宽容的味道。
“警官先生,我知道您一直醉心于那个决斗的故事……”多纳德·闰桑姆说,“不过,请允许我指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在进行决斗,那么您的怀疑对象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我的朋友戈登——应该是他试图谋杀科斯闵斯基,并且将各种怀疑指向我。所以您应该去仔细盘问戈登,应该试图戳穿他的不在场证明……您必须证明射杀他秘书的人不是戈登,而是一个受命谋杀的同谋……顺便问一句,您今天晚上打算去拜访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