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疏长喻这日下午和景牧一同回到直隶总督府门口时, 门口已是跪了不少人。

疏长喻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为首的那个连着膝行了好几步, 爬到了他脚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疏长喻昨夜操劳过度了,腰腿无一处不疼。被他这么狠狠地一撞,打了个趔趄, 险些摔倒。

“疏大人饶命啊!”疏长喻吓了一跳,皱眉低头, 便见那人竟是孙达志。此人此时面容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眠, 候在此处。

不等他后头的话说出口,景牧便两步上前, 狠狠一脚, 将他踹开了。他这一脚至少下了五成力,孙达志被踹翻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郭翰如呢?”疏长喻听他咬牙切齿地冷声道。“不是说昨夜便将此人押送回京, 送到刑部大牢去吗?”

疏长喻心想,嚯,这狗崽子平日里未曾看出, 竟是这般凶。

一侧, 郭翰如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王爷, 孙大人不允, 定要等疏大人回来再作定夺,下官……”郭翰如毕竟品级比他低,虽是京官, 却不敢随意处置他。

“现在本王回来了,还愣着做什么?”景牧闻言,不等他说完,便冷声吩咐道。“拖下去,此刻便押送回京,不得耽搁。”

两侧侍卫连忙上前去,将哭喊着求饶的孙达志拖了下去。

景牧此时仍然穿着京中侍从的服饰,可在场众人无一不知,这便是京中颇得圣上信任的敦亲王景牧。

孙达志自己也未曾想到。他之前敢给疏长喻下套,就是算准了这支巡查队伍里除他之外再没有管得了自己的人。只要将疏长喻制住,自己便可为所欲为了。

却未曾想,他之前便狐疑为何会与疏长喻同乘的护卫,竟是敦亲王。

待侍卫将孙达志拖走,景牧垂眼看向疏长喻。

疏长喻抬眼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开了。

但是就是这么个又寡淡、又短暂的对视,居然都能让景牧从中咂出甜味来。那目光只一相碰,景牧便勾唇笑了起来。

疏长喻转开目光,若无其事地压下自己也意欲上挑的嘴角。

这般,直隶总督府便暂时没有了主人。那孙达志强行贿赂京官,以骗取修筑河堤的拨款,此等大罪回了京就得砍头。故而,这帮直隶官员群龙无首,此时也不敢不倒戈,待景牧回来,便将直隶总督的官印捧给了景牧。

按着前世疏长喻的身份,就算景牧在场,这大印要交也是先交到他疏长喻的手里。可这一世,疏长喻已不再是丞相了,虽是此番巡查的负责官员,但身后站了个王爷,那捧着官印的官员便理所应当地绕开了他,将官印送进了景牧手里。

众人皆道理所应当,疏长喻却觉得颇为有趣,还侧目看了景牧一眼。

景牧却没看他,抬手便收了官印。

“今日便哪里都不去了。”景牧吩咐郭翰如道。“待明日清早,再整装继续巡查。”

郭翰如应是。

景牧便自然地抬手,扶住疏长喻道:“少傅,学生送您去休息。”

这动作虽有些亲密,但他的神情语气都是恭敬的,看起来真像个尊师重道的学生,对自己先生的恭敬小心。

疏长喻却是耳根一红。

周围人连忙让开了路,景牧扶着疏长喻,吩咐道:“都不必跟来。”接着,便扶着他回了他的住所。

待行到无人的地方,景牧四下看了一眼,便一把拿出自己袖中的大印,像个偷东西的贼一般,一把塞进了疏长喻的袖中。

疏长喻袖里一沉,吓了一跳,连忙将那官印拿出来,塞回给景牧:“做什么?”

景牧笑着躲开不接,道:“少傅,这个给你。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你也莫嫌弃。”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道。“无论什么,只要我拿得到的,都给你。”

疏长喻闻言,皱眉,像是看个跟人献宝的孩子似的,无奈地便要将官印重新塞给他:“你休要胡闹,你是圣上之子,此处除了你,无人能暂管这官印。”

景牧却是不接,侧着身子去躲他的动作:“少傅,反正此处也无别人,我的便是你的,你就拿着吧。”

得了什么东西,便塞给疏长喻,这早成了景牧的习惯。更有甚者,他知道疏长喻常年手握重权,如今因着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什么都需重来,他便更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亏欠了他。

疏长喻塞了几次都没塞进景牧手里,见着他嬉笑胡闹的模样,皱着眉头便要凶他:“景牧,你再这样胡闹,我便……”说道这儿,却又不知怎么下口了。

景牧却不怕,丝毫没有晨起那会儿那般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笑着凑上前问道:“你便如何?”

疏长喻却语塞了。他看着景牧那面带笑意,目光灼灼的样子,心里砰砰地跳。他一甩袖,扭头便走。

景牧看着他通红的耳根,便跟着他,一路到了他的住所。

那儿原本的几个丫鬟都是孙达志安排的,昨夜一并赶了出去,此时一个人都无。疏长喻径直进了房间,景牧便也跟了进去,将门带上了。

下一刻,他便一把拽住疏长喻,将他往那门上一按,紧接着,自己的手便撑在门上,将疏长喻圈在了他和门之间。

疏长喻双眼微瞪,显然是愣住了。

“少傅还没回我的话呢。”景牧的鼻尖与疏长喻的鼻尖之间只剩半寸距离,四目相接。“少傅便要如何?”

房间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极其暧昧的氛围。

疏长喻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般,定定地看着景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种感觉颇为巧妙,像是一对上这人的眼睛,世间言语便都全然失效了般,目光一相接,时间就止住了。

疏长喻就这么被景牧按在门上,一言不发地静默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脖颈发烫。

“你又与我胡闹了……”他便伸手要去推景牧,垂眼低声念叨道。

下一刻,他便觉得腰上一紧,竟是被景牧将腰一环,抱了起来。

疏长喻没反应过来,伸手便扒住了景牧的肩膀接着,景牧便抱着他大步进了内室,将他抛在了床上。

疏长喻被摔进了温暖的被褥中,不等他回过神来,景牧便压在了他身上,俯身便开始吻他。

疏长喻一怔,接着便鬼使神差地抬起胳膊来,圈住了景牧的脖颈,闭眼同他唇舌交缠了起来。

景牧的手便顺着他后背流畅的线条滑下,紧紧圈住了他劲瘦的腰,紧紧将他圈在了怀中。

不过片刻,疏长喻便感受到了景牧某处不可言说的顶起,以及景牧开始在他腰上来回摩挲的手掌。

疏长喻:……。

他感到了一阵腰酸背痛。昨夜自己受药物控制着,景牧定然也像个小疯子一般,一夜都无所节制,他这腰背双腿,真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