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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感受到一种内心的平静,我将它牢牢地抓住了。当那些晦暗的时刻过去之后,这也算是一些补偿吧,我的嘴边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鲍勃总是能躲过安妮的攻击。这时她双手各拿着一样东西,安妮虚张声势地把装芥末酱的瓶子抄起来,其实她扔出的是一只糖罐子。我猜得没错,这次鲍勃的脑袋被击中了,他立刻瘫倒在地上。我把他扶起来。

“请原谅,”他说,“我要去睡了。”

“别为我担心,”我说,“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我扶着他走到卧室里,然后又返回来,到厨房里坐下。我看了一眼安妮,她正在清理战场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那么谁会来做呢?”

最后,我帮她捡起一些大块的碎片,接着我们一声不吭地、把碎片扔到垃圾桶里,之后我点了一支烟,把划着的火柴递到她面前。

“安妮,我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声,今晚我能不能睡在这儿。当我一个人待在那幢房子里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

她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儿。

“该死的,这种话你根本没有必要问,”她说,“至于我和鲍勃,如果我们彼此相爱的话,就不会像这样大打出手了。你难道没有发现,问题已经变得很严重了吗?”

“至少今天晚上是这样的。”我补充说。

我们谈论着雨水和天气,基本上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我想说的是这种可怕的酷热,几乎把这座小镇熬成一锅棕色的枫汁了。干完活儿之后,我们身上都开始冒汗了。当她一屁股坐在桌边的时候,我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你在阿尔切的床上,将就一晚上吧,”她说,“还需要什么东西吗?要不要给你找本书看?”

“不用了,谢谢你。”我说。

她把遮盖在大腿上的睡衣掀开了。我发现她的下半身,里面什么都没穿。也许她期待着我能有所表示,但是我一句话都没说。她也许认为这样做还不够风骚,于是她把那玩意儿全都露出来了,然后把两条腿分开,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她下面的缝隙长短适中,胸部要比普通女人的更丰满一些。我只在瞬息之间欣赏了一下,不过,我没有愚蠢得把酒杯碰翻在地上。我只是喝了一杯,然后就走进隔壁的房间去了。我找到几本杂志,然后坐在一把扶手椅上。

当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篇讲述南北战争发生经过的文章。这时她已经把睡衣扣上了。

“我觉得,你的做法很蠢,”她开始说,“你以为会发生什么呢?我觉得你有点儿小题大做……”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会招来一些小麻烦……”

“该死的,”她说,“够了,你别再胡扯了。”

我站起来,去看看窗外有什么动静。但是什么都没有,除了茫茫的夜色和一根叶子被烤蔫了的树枝。我拿起一份报纸,用力在腿上拍了一下。

“告诉我,”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做爱,又能得到些什么呢?你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建议吗?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吗?”

我背过身去,觉得脖子后面像被烫伤了似的。

“听我说,”我接着讲下去,“到处拈花惹草的生活没给我带来什么,从来都没有。我知道,所有的人都会这样做,如果只学他们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说实话,我对这种事很厌恶。最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要背叛自己,关键时刻不能动摇,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因为女人长着诱人的屁股,或者有人用金钱来刺激你,还有你特别经不起诱惑等等。能坚持不妥协感觉很好,这会让你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我转过身来看着她,告诉她一个人生的秘诀:

“与其左顾右盼,我更愿意选择专注。我只有一次生命,所以唯一能让我感兴趣的事儿,就是让它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用手捏着鼻子尖儿,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好吧,我明白啦,”她叹了口气,“如果睡觉前,你想吃一片阿斯匹林的话,浴室里有几瓶。另外,我可以给你找一件睡衣,也许你习惯光着身子睡。”

“噢,别麻烦了。我睡觉的时候,通常只穿一条裤衩儿,而且还把手放在被子外面。”

“上帝啊,为什么我没有遇上亨利·米勒呢?”她嘴里咕哝着。

她转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当你一个人待着,并且不等什么人的时候,就不需要多大的空间了,阿尔切的这张小床,对我来说正合适。当我躺在上面时,发现身子底下的橡胶床垫发出刺耳的响声。我把床边的小红灯点亮了,然后独自倾听着夜晚的寂静,像一片看不见的、令人绵软无力的奶油一样。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