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花公子与赞助人(第2/3页)

quid pro quo)关系。”经常打电话到圣路易斯为“花花公子顾问”栏目寻求技术指导的莱尔曼解释说,“当他(马斯特斯)需要钱的时候,会来找我,我通常都会帮他弄到钱。当《花花公子》的任何部分需要寻求信息时,我则会去找他。对于《花花公子》这是一桩极好的交易,我肯定赫夫纳也相当满意。”

在美国上演的没完没了的性爱争论让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项目始终没能得到政府补贴。不像大多数大学附属的医学诊所,特别是那些被报刊及同行大加赞赏的诊所,“情况很快就变得一目了然,获得联邦经费来支持性爱研究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马斯特斯在自己未发表的回忆录中写道,“我们的研究项目只能依靠某种个人形式的资助。”从1959年到1970年,马斯特斯几乎用了自己行医所得收入的一半来支持他们的临床研究。“每年我们大概需要25万至50万美元来进行我们想做的事。我们从没有过那么多钱。”被治愈的病人会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但很少能给予大笔的捐款,即使是那些相当富有的人也不会这么做。“生了病的人从来都不会想要将隐私公之于世,所以,绝大多数病人都不会为我们的机构捐款。”前职员J·罗伯特·迈纳斯回忆说,“尽管两周的治疗可以收取不菲的费用,但在筹集资金方面我们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每一个治疗师同一时间只会负责两到三个病人,所以通过看病不会积累多少资金。这从来就不是一个赚钱的生意。”

美国的那些政客禁止将税收收入拨给性爱研究,马斯特斯自己在这方面也没有尽力去争取。他正直的自尊心以及不愿奉承官员的倔强态度扼杀了获助政府资助的希望。举例来说,在他向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NIMH)申请经费之后,该机构派遣了一位好事的年轻心理学者来审查诊所,据前职员托马斯·劳里医生回忆,他和马斯特斯的会面十分简短。

“当然,作为获取这笔经费的条件之一,你们必须将所有的记录上交给我们。”这位公务员解释说。

马斯特斯凝视着某处,然后冷淡地最后宣布说:“好吧,非常感谢,但我想我们的讨论到此为止了。”

出于病人隐私以及员工培训的原因,关于他们治疗的记录都在录音带里,而不是大量的文档。马斯特斯不会冒着暴露病人身份的风险,允许一个官员来审阅这些磁带。劳里说:“他们没有把记录交给过任何人。”

20世纪60年代早期,金赛研究所的保罗·格布哈特帮助过当时还在华盛顿大学任职的马斯特斯申请联邦基金。但他们在生理与解剖研究领域的大胆作风对于那些掌管政府研究经费的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马斯特斯)说他需要(联邦基金)来支持研究,他不能永远单纯依靠大学对他工作的资助。”格布哈特回忆说,“我们曾成功获得过NIMH的经费,所以我鼓动他也前去申请一下。马斯特斯递交了一份极为详细的申请书,甚至细到要花多少钱买多少个烟灰缸之类的事也一并说明了。”格布哈特觉得马斯特斯的申请一定会得到批准。“当然,华盛顿的那些人对此印象深刻,但是他们同时又非常担心研究的影响。”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派遣了一个评估委员会前往实地考察,审视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设备,然后对是否应当将纳税人的金钱花在此处做出决定。在回程的路上,评估委员会那些头发花白的医生被印第安纳的金赛研究所吸引,并和格布哈特做了交流。就在离开之前,一位资深医生将他拉到一旁。

“格布哈特医生,我想顺便问一句,你是否听说过威廉·马斯特斯医生这个人?”这位医生用不祥的口吻问道。

格布哈特停顿了一会,然后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

“怎么了?当然听说过,我听说过他。”他迟疑地说道,就好像只在医学杂志上看到过他的名字,而不是像实际情况那样,是帮助他准备这次申请的一位老朋友。

这位高年审查员皱皱眉头,传达了一个糟糕的讯息。据格布哈特回忆:“这个人说,‘别和他有任何瓜葛!那里有些非常怪异的东西!’然后他就走开了。不用多说,他的经费申请被拒了。”

格布哈特怀疑这些联邦工作人员看到了那个人工性交装置。“他(马斯特斯)可能向他们展示了他的机器,而那东西很可能让他们彻底崩溃了。”格布哈特笑着说道,“你能想象吗,让一群从来没有看过任何性相关事物的波士顿上流老医生直面这样一个装置?性爱研究一直以来都很难得到资助,却很容易受到批评。”

除了赫夫纳的慷慨捐助之外,马斯特斯还从一些对避孕及生殖研究感兴趣的制药公司那里获得了少量资助。20世纪70年代,他们曾做过一项关于Encare Oval[2]的临床试验,在16位女性志愿者身上测试了这种杀精剂,她们的年龄从18岁到43岁不等。在试验中,她们的阴道内被注入男性捐献者的精子,然后用橡胶阳具进行性交以评估该药的有效性。

不过时间一长,马斯特斯认识到了对那些愿意公布自己姓名的富有捐助者拍马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们最大的赞助者是达拉斯的卢·莫顿·艾利斯和她的丈夫万·C·艾利斯(Van C. Ellis)。1970年他们曾是性爱治疗的病人,后来又自己要求参加“进阶”治疗。身为薯片公司的继承人,卢出于博爱精神及宗教信仰的原因向很多机构捐过款,其中就包括当地的城市公园浸礼会教堂。万曾经是家族快餐公司莫顿食品的董事长,该企业后来成为了通用磨坊的一家子公司,后者拥有诸如韦蒂斯(Wheaties)燕麦、贝蒂·克劳客烘焙食品这样家喻户晓的居家品牌。“由于过于骄傲而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需求,或者因为没有意识到性相关问题通常可以通过称职的治疗师得到解决,一些夫妻迟迟不寻求帮助,这让我们两个既难过又生气。”卢说,作为4个孩子的“传统”母亲,她看起来和贝蒂·克劳客本人有些相似。他们成为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董事成员的事无疑在达拉斯引起了一片哗然,他们的教会可是“圣经带”[3]中最大的教会之一。但艾利斯夫妇义无反顾地想要将宗教和家庭价值带入关于性爱的讨论之中。他们承诺5年内提供总额100万美元的资助,而作为前奏,他们首先为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诊所一个关于牧师与性咨询的试点项目提供了资金。然而,其中一项棘手的附加条件是,他们要求聘请赫伯特·霍华德进入诊所。“万和卢·艾利斯都是他的朋友,他们知道他是一个牧师。”约翰逊回忆说。其他职员并不愿意这样一位让他们觉得没有资质的人加入进来。“想到这个家伙要加入,我就非常不高兴,虽然那些富人乐意支付他所有的薪水和福利。”罗伯特·科罗德尼医生说。霍华德抵达之后不久,就含糊地对马斯特斯和科罗德尼说了一句带有种族歧视的话语。“我觉得非常心烦,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科罗德尼说。马斯特斯看到自己年轻助手脸上明显的厌恶后立马追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