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英镑(第7/7页)

“在这儿,先生。”我马上就把它交给他。

“我赢了!”他叫喊起来,同时在亚培尔背上拍了一下,“现在你怎么说呢,哥哥?”

“我说他的确是熬过来了,我输了两万镑。我本来是绝不会相信的。”

“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报告,”我说,“话可长得很。请你们让我随后再来,把我这整个月里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我担保那是值得一听的。现在请你们看看这个。”

“啊,怎么?二十万镑的存单!那是你的吗?”

“是我的。这是我把您借给我的那笔小小的款子适当地运用了三十天赚来的。我只不过拿它去买过一些小东西,叫人家找钱。”

“哈,这真是了不起!简直不可思议,伙计!”

“算不了什么,我以后可以说明原委。可别把我的话当作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轮到波霞吃惊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

“亨利,那难道真是你的钱吗?你是不是在对我撒谎呢?”

“亲爱的,一点不错,我是撒了谎。可是你会原谅我,我知道。”

她把嘴噘成个半圆形,说道:

“可别自以为太有把握了。你真是个淘气鬼——居然这么骗我!”

“哦,你回头就会把它忘了,宝贝,你回头就会把它忘了。这不过是开开玩笑,你明白吧。好,我们走吧。”

“等一会,等一会!还有那个职位呢,你记得吧。我要给你一个职位。”我的那位先生说。

“啊,我真是感激不尽,”我说,“可是我现在实在不打算要一个职位了。”

“在我的委任权之内,你可以挑一个最好最好的职位。”

“多谢多谢,我从心坎里谢谢您;可是我连那么一个职位都不想要了。”

“亨利,我真替你难为情。你简直一点也不领这位老好先生的情。我替你谢谢他好吗?”

“亲爱的,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谢得更好。且看你试试你的本领吧。”

她向那位先生走过去,坐到他怀里,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对准了他的嘴唇亲吻。于是那两位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可是我却莫名其妙,简直可以说是吓呆了。波霞说:

“爸爸,他说在你的委任权之内无论什么职位他都不想要,我觉得非常委屈,就像是……”

“我的宝贝,原来他是你的爸爸呀!”

“是的,他是我的继父,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的最亲爱的爸爸。那天在公使家里,你不知道我的家庭关系,对我谈起爸爸和亚培尔伯伯的把戏如何使你烦恼和着急的时候,我为什么听了居然会笑起来,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这下子我当然就把老实话说出来,不再开玩笑了,于是我就开门见山地说:

“哦,我最亲爱的先生,我现在要收回刚才那句话。您果然是有一个职位要找人担任,而这正合我的要求。”

“你说是什么吧。”

“女婿。”

“好了,好了,好了!可是你要知道,你既然从来没有干过这个差事,那你当然就没有什么特长,可以符合我们合同的条件,所以……”

“让我试一试吧——啊,千万答应我,我求您!只要让我试三四十年就行,如果……”

“啊,好吧,就这么办。你要求的只是一桩小事情,叫她跟你去吧。”

快活吗,我们俩?翻遍整本大辞典也找不出一个字眼来形容它。一两天之后,伦敦的人们知道了我在那一个月之中,拿那张一百万镑的钞票所干的种种事情,以及最后的结局,大家是否大谈特谈,非常开心呢?是的。

我的波霞的父亲把那张帮人忙的、豪爽的钞票拿回英格兰银行去兑了现。银行随后注销了那张钞票,并当作礼物送给他,他又在我们举行婚礼时转赠给我们。从此以后这张钞票就给配了镜框,一直挂在我们家里最神圣的地方,因为它给我招来了我的波霞。要不是有了它,我就不可能留在伦敦,不会在公使家里露面,也根本就不会和她相会。所以我常常说:“不错,那分明是一张一百万镑的钞票,不容置疑;可是它流通以来只用过一次,而这一次我只不过花了十分之一的价钱就把它弄到手了。”

张友松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