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逃出生天(第2/4页)

灵秀吸了口气,壮着胆子大声道:“奴婢伺候小姐,是从小伺候到大的,您是不是小姐,旁人不知道,奴婢心里却清楚得很!”

“哈哈哈!”

她的话一落音,外头就传来柳云烈的笑声。

李怀玉回头,就见他依旧坐在肩舆上,被人抬着放在牢房栅栏前,满脸讥讽地道:“殿下没想到吧?千算万算,竟败给了一个小丫鬟。”

灵秀一凛,起身就跑到他身边去,屈膝行礼:“柳大人。”

“嗯。”分外满意地看着她,柳云烈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灵秀脸上露出喜色,又怯生生地低下头去。

拉过袖子盖住手腕上的佛珠,怀玉一抹脸就换了副冷笑的表情,睨着灵秀道:“算我瞎了眼!”

灵秀吓得往柳云烈身后躲了躲。

柳云烈哼声道:“你怕她干什么?马上就要魂飞魄散的人了,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当真?”灵秀小声问。

“这还能有假?”柳云烈嗤笑,“寒山寺里的高僧可都厉害得很。”

灵秀似是很放心地松了口气,然后道:“那奴婢且将殿下的妆上完吧。”

“动作快些。”柳云烈道,“时辰要到了。”

“是!”跑回李怀玉身边,她麻利地拿起旁边放着的胭脂水粉。仔细给她涂抹。

柳云烈是没耐心等的,听了两句话,觉得灵秀的确没问题,他便让人抬起肩舆,先一步往祖庙走。

“您宽心。”脂粉擦过耳侧,灵秀声音极轻地道,“不会有事的。”

李怀玉听见了,睫毛颤了颤,手摩挲着那佛珠,心里疑惑难消。

太常本说今日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然而已经快到午时,太阳也没露面,天上乌云沉沉,吹着的风都夹着股子阴冷。

李怀麟坐在祭坛正对面的龙椅上,轻轻揉着眉心。倦怠之色甚浓。

“陛下?”齐翰关切地拱手询问。

“无妨。”他道,“这两日睡得不太好罢了。”

旁边的宁贵妃听着,欲言又止。

陛下岂止是这两日睡得不太好?他一贯会在半夜惊醒,一个人坐在龙榻上发呆。这两日尤为严重,入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醒,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让她哼曲儿给他听。

宁贵妃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即便比皇帝大了两岁,皇帝也总爱在她宫里歇。外人都以为她是惑主有术,然而宁贵妃自己知道,她唯一会的,也就是哼曲儿罢了。

这个年幼的帝王,最缺的好像只是一个哄他入睡的人。

可惜即便她愿意哄,他也依旧睡不着。

十位高僧穿着金线袈裟,呈一个阵的模样端坐在祭坛四周。人高的金佛放在祭坛之上,空气里有一股檀香味儿缭绕不散。

李怀麟安静地等着,没一会儿,入祭坛的地方就响起了锁链声。

那人穿的是她以前最爱的瑶池牡丹宫装,容貌变了,气势却没变,和着锁链的响动声一步步朝祭坛走过去,背脊挺直,嘴角含笑。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遥遥望过来,笑意渐散,眼神渐冷。

身后的护卫低喝了一句什么,她僵了僵,缓缓朝他的方向跪了下来。

对他很失望吧?李怀麟低笑,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想。皇姐曾经说过,他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可他在当明君之前,先当了一个暴君。

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有他这么一个弟弟。

戴着扳指的手微微紧握,片刻之后又松开。李怀麟恢复了常态,看了看时辰,道:“开始吧。”

属于紫阳君的位置空着,凉风拂过,乌红色的椅面泛着一层寒气。

李怀玉看了那椅子一眼,捏着手里的佛珠,躺上了祭台。

祭台四周放了八个香炉,她一上去,香炉里就点了香,四周和尚的念经声大起来,咪咪哞哞的。吵得人头疼。

李怀麟垂眸没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雕龙,抚了第二十下的时候,祭台上传来一声惨叫。

“啊——”一根针刺在眉心,李怀玉痛得叫出了声,吓得祭坛四周的护卫齐齐后退两步。

拿着针的和尚看她一眼,嘴里念念有词。

怀玉皱着眉听了听,是《观音经》第一段。

想起很久以前,江玄瑾嫌人吵,黑着脸闹脾气的时候,她跟他说的就是:“这是在背《观音经》呢。”

心尖微缩,紧张顿消,她倒是低低地笑了出来。

捏着针的和尚皱了皱眉,转身背对着帝王,朝她摇了摇头。

笑不得。

怀玉一愣。挑眉看这和尚一眼,目光落在他脖上挂着的佛珠上,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这和尚挂的佛珠串里有十颗大的,每一颗上头都刻了字,她目光所及之处,能看见“施”、“戒”、“忍”三个字。

跟她手腕上戴的那个刻的字一样。

轻吸一口气,李怀玉握紧了手。

这些人……

“好痛!啊!”四周念经的声音更大了些,祭台上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

一众皇亲站在旁边都不敢吭声,生怕丹阳的魂魄等会出来缠上谁,可那群和尚好像当真很厉害,几篇佛法念下去,丹阳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嘭”地一声,祭台上的高僧袖子一挥,空气里突然烧起了一团火。火势极大,可片刻之后,就变成了飞灰。

“那是什么?”李怀麟皱眉问。

旁边的齐翰拱手道:“许是烧了魂。”

高僧动作未停,打开一小臂长的石条,取出其中符文,就着案台上的蜡烛点了,往空中一扔,又是“嘭”地一团火爆起。

祭台上躺着的人喉咙里发出干涸的哀鸣,手不甘地往空中伸出,颤抖了两下,终是无力地垂落。

与此同时,那头的和尚就扯了个麻布袋出来,点燃最后一团火,然后用袋子一收——

麻布袋涨得鼓鼓的,里头仿佛还有东西在动。

众人看得都倒吸一口凉气,有胆子小的,扭头就跑出去老远。

李怀麟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袋子,侧头问柳云烈:“东西呢?”

柳云烈递来一个宝匣,他打开,里头是一块粉碎的玉佩。

“让他们一并做法吧。”合拢匣子,李怀麟让人送去祭台。

高僧接着宝匣,只看了一眼,就扔去旁边的火盆里烧了,并让人传话:“冤魂已收,需要再做两日法事超度。”

一旁等着的白德重老泪纵横,上来就朝李怀麟跪下了:“陛下,可否将珠玑还给老臣?”

李怀麟看着那祭台上毫无生气的人,略微一思忖,道:“你且把人带去福禄宫歇息,等她醒了,朕还有话要问。”

皇帝戒心重,没那么容易放人走。

白德重垂眸,僵硬地应了一声“是”,便带着几个人上前,将不知是死是活的白珠玑给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