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6页)

我怔怔地望着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手臂上便一紧。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顷刻间温暖来袭,他面容淡定,眼神深邃,有我不懂的情慷蕴藏在里面,似乎要将人融化掉。

他笃定地笑着,见我有些呆,便低头极暖昧地在我侧脸亲了一下:“联知道… …你舍不得联,终究是会回来的。”

他笑得是那么快活。我就像被他耍了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我被他箍得很紧,感受到他的体温……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顿了一下,拖长了声音,声音,“我记得一辈子。”

我憋了这么久,他却在一开始就已经拆穿了我。

“很好。”我低头,嘴角勾起,看着他笑了。他诧异……

我悄然用内力很轻松地拨开他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反手扣住他的喉。他虽然诧异却仍在笑,眉一挑,露出稳操胜券的神态,眼斜晚着我,手轻巧一挥,桌上的酒杯陡然落下,玉碎……

“皇上,您怎么了?”

安静如死水般的气氛被搅乱,门被撞开了,身着盔甲的侍卫们齐齐亮出武器对着我… 这阵势……仿若早已经在外面布好了,只等我出手。

韩子川,他连这样的情形都算好了吗……

我转眼看着他,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凑近了在他耳旁轻声细语:“你以为他们能拦得住我吗?”扣住他喉的手紧了一些。“有你在,我可什么也不怕。”

他眼里闪烁了一下,有很深的悲枪。

“戚将军之女挟持皇上,造反了。”

“大胆逆贼,别妄想惊扰圣驾,伤害龙体。”

外头的人倒是机灵,喊了一声又一声,就是没人敢上前。

我眯起了眼。

“爱妃可有话想与联说?”

“闭嘴。”

“可联有话想说。”他被我挟持着,还抬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手悄然搂在了我的腰上,他轻声说,“你们都先退下,没有联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

他们面面相觑。

我怒了,闷声闷气地说:“不准走。”

起码让我们走了……你们再撤。

“你又耍脾气了。”难为他维持着被我挟持的姿势,无奈地望了我一眼,眼神还颇为宠溺。

这一会儿保持防守姿势的奴才侍卫们慢慢往后退散……

啪的一声,一个狗奴才趴在地上偷偷瞅我们一眼,惊慌失措地抬手往后头拉,于是木纹的门合上了,也将一切喧嚣关在了外头。

这是什么情况……

屋里只剩下我和韩子川两人,烛火跳跃着,嚼啪地响,我禁不住一脸黑线。

“你啊你,做事总这般糊涂,所以总是被人算计。”他七斜我一眼,视线缓缓地从我脸颊移至脖颈。我瞪了他一眼,他轻笑出声,面色从容淡定,声音轻柔:“你都不担心被你顶替的戚氏家族的命运吗?轼君谋反这可不是一个好听的罪名。”

“那又如何?”我嘴角勾着笑意,眼睛却愈发地冷了,“我只管掳你走,这以后的生杀大权在于你,我可犯不着为你的爱妃一家求情。”

“你还是不懂吗?”他一声叹息后,居然还有胆子用手摸我的脸,“联的皇后只有一个。”

我陡然一惊,心里狂跳,不是感动,而是震惊与不安:“你把她怎么了?”

“朕的勺儿反应还真快,那女人本是引你出来的诱饵,既然被你安置在床底下,我自然派人把她杀了以绝后患。若是戚将军发现他女儿被掉了包,闹上朝来,肤还怎么娶你?… …你又怎么做朕唯一的皇后?

难怪那日上了轿之后,小李子还在将军府耽搁了一段时间。难道那时候他已经在拖延时间,好让其他人除掉将军的女儿吗?

我有些站不住,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正微微笑着,仔细地打量着我。

他怎么可以把人的生死说得这么漫不经心?这个韩子川,真是与我一同在竹屋里生活的少年吗?

“联知道大婚之日,你终究会来的,倘若你不想顶替旁人做这个皇后,朕就给你真正的身份。戚将军虽是朝中元老大臣,又握着兵权,可被你这么一闹,如今这么多人看见了他女儿造反……事实确凿,怕是他想抵赖也抵赖不了,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不久之后,兵权政权全数会回到联的手里。”

“你很厉害……把我也算进去了。”

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烛火下,笑得很迷人。同样是笑……完全是不一样的,我知道当初那个沐浴在阳光里、站在竹林深处对我笑的少年,已经再回不来了……而如今站在我身旁的这个帝王已经陌生到让我无法相认。

“勺儿,你这么扣着我,会不会觉得累?”他顿了一下,倚在我肩上,闭眼作势深吸了一下,“要不要为夫给你倒杯水?”

“闭嘴,我只问你一句。”我脊梁僵硬,冰冷地说道,“当初……把我从宫里弄晕掳出去的人可是你?”

“不是我。”他冷静地望着我,却又补了一句,“是我让小李子差人做的,他们可有好好地把你送到芳华居处?”

很好,很好。

“现在,也请你陪我回去一趟。”

他挑眉,讶然地望着我,却被我用手臂牢牢地扣住了他。

他失笑:“这有何难……只是告诉我这是为何?”

你明明很清楚的,子川。你能算准我潜入皇宫,也能算准我会替代即将大婚的将军女儿,我为何要你去见芳华,你岂能不知道。

“我需要你去救我的师父。”

他恍然一笑,薄唇微启,只吐了一字:“好。”

我神色微微放松。

“只是求你与我做完最后的一件事。”他抚上我的手,轻轻地化解了我扣着他喉认的姿势,转身重新拿了两只酒杯,倒满,“陪我喝完最后的合香酒。”

我轻蔑地斜晚了一眼,酒水的色泽莹润剔透,在玉杯中轻荡,一股子香味袭入鼻端。“你以为这迷药毒药春药的能对我有用?”

“我知道没用,所以怕浪费,这里头什么也没放。”

我盯着那酒杯,嗓子有些涩:“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们去了祠庙,见了文武百官,有了册封仪式,如今只缺了合香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他挽着我的手,自己也拿了一杯,垂着眼睑,凑了过来。呼吸喷在我的耳旁,分外地痒。

我不动。

他却执着地握住我,眼神望着我,不离不弃,声音很低:“就当做一场梦,演了一场戏可以吗?”

那一刻,我仿佛有了一丝动容。

他笑了,低头浅饮。

不等他喝完,我一掌就劈了下去。

这祸害,不得不防,一整晚害得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挟持着当今圣上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竟也没人能赶上,左拐右拐的,早已把人给甩在了后头。弓箭手也只能干瞪眼,这年头谁敢遥遥地冲着皇帝拉弓,除非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