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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疯吗?”
“我没办法,”他说,挽住了她,“我就是这脾气,想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而且,是你不好。”
“我怎么不好了?”她不解。
“你引诱我吻你。”
“我引诱你吗?”她惊叹而恼怒地,“你这人才莫名其妙哩!”
“怎么不是你引诱我?”孟樵热烈地盯着她,“你的眼睛水汪汪的,你的嘴唇红艳艳的,你的笑那么甜,你的声音那么好听,你的样子那么可爱,如果我不想吻你,除非我不是男人!”
“哎!”她惊叹着,“你……”她跺跺脚,“我真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了你!”她又低声叽咕了一句,“都是那个皮球闯的祸!”
他挽紧了她,笑着。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他说,“我一生从没有感激一样东西,像感激那个皮球一样。如果不是怕别人骂我是疯子,我一定给那皮球立个长生牌位!”
她又笑了。
他盯着她。眼里又跳跃起热情的火焰。
“你真爱笑,你这样一笑,我就想吻你!”
“哎呀!别再来!”她拔腿就跑。
他追上了她,两人开始正正经经地往前走。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他想了起来,“和你在路上拉拉扯扯的!”
“是个神经病!”宛露皱着眉说,“我妈的朋友,什么许伯母,在街上碰到了,就硬要送我一个宝石戒指,天下哪有这种怪事?她准是家里太有钱了,没有地方用!真不知道我妈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
孟樵深深地凝视着她。
“你那位许伯母……”他慢吞吞地说,“有多大年纪了?”
“和我妈差不多大吧!那个许伯伯很老。”
“他们家里有——儿子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家里有没有儿子!”宛露说,用脚把一块小石子踢得老远老远。
“不许踢石子!”他说。
“干吗?”
“万一砸在别人头上,说不定给我弄个情敌出来!”
宛露又要笑。
“你这人真是的!”她的眼珠闪闪发光,“你就是会逗我笑,然后又说我引诱你!”
“宛露,”孟樵把她的腰紧紧揽住,“听我说,你那位许伯母,你最好敬鬼神而远之。”
“怎么呢?你也觉得她有神经病吗?”
“不。”孟樵更紧地揽住她,“我猜她有个儿子!我猜她在找儿媳妇,我猜她是个一厢情愿的女人,我还猜她正在转我女朋友的念头!”
“哎呀!”宛露恍然大悟地说,“你这一说,倒有点像呢!怪不得一见我面就品头品脚的!不过,怎有这么笨的人呢?这是什么时代了,她还准备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连她那个儿子,是副什么尊容都不知道呢!”
“帮个忙好吗?”孟樵打鼻子里哼着说。
“什么事?”
“别再惹麻烦了!你有个青梅竹马已经弄得我神魂不定了,别再冒出一个媒妁之言来!”
宛露悄眼看他。
“你以为我喜欢惹麻烦吗?”她说,“麻烦都是自己找来的!”
“那么,”孟樵也悄眼看她,故作轻松地问,“你那个青梅竹马怎么样了?你们还来往吗?他对你死心了吗?他知道有我吗?”
宛露低头看着地上的红方砖,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
宛露抬起头来,正视着他,坦白地、严肃地说:
“他知道有你,可是,他并不准备放弃我!我家和他家是世交,要断绝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他是个好人,不只是个好朋友,还是个好哥哥,我不能为了你,而和他绝交的!这种理由无法成立!”
他凝视她,然后,低下头去,他急促地迈着步子。她跟在他身边,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他咬紧牙关,闷着头疾走,走了好长一段,他忽然站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冒火的、坚定的、阴鸷的眼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斩钉断铁地说:
“这不行!”
“什么不行?”宛露天真地问。
“你要和他断绝来往!”他命令似的说,“我不能允许他的存在!我不能!宛露,你如果了解我,你如果看重我对你的这份感情,你要和他断绝来往!”
“孟樵!”她喊,“你怎么这样霸道?”
“是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是霸道的!在感情上,我自私,我独占,我不允许有人和我分享你,你说我不通情理也罢,你说我没有理智也罢,反正,我不能允许你和他来往!”
“你不能允许!”她被触怒了,惊愕地望着他,“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交朋友,还要你的批准吗?”
“你要!”他暴躁地喊着,“因为你是我的!”
“谁说我是你的?”
“我说!”
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彼此都激动了,彼此都恼怒了,他们眼睛对着眼睛,两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火,两人都涨红了脸,两人都呼吸急促,像一对竖着毛,备战的斗鸡,都冷冷地凝视着对方。然后,宛露把长发往脑后一甩,转身就往后走,一面说:
“你是个不可理喻的暴君!”
他一伸手抓住了她。
“不许走!”他喊。
“为什么不许走?”她也喊,“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已经想操纵我所有的生活!你以为你是什么?是我的主宰,我的上帝吗?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悠游自在得像一片云,我是不受拘束的,我是自由自在的!我受不了你这种暴君似的统治!我告诉你,没有人能约束我,没有人能统治我,没有人能管教我,你懂吗?懂吗?懂吗?”
“你喊完了没有?”他阴沉沉地问,把她拖到路边的无人之处,因为已有路人在对他们注意了。
“喊完了!”
“那么,听我一句话!”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光里带着烧灼般的热力,“我并不是要统治你,也不是要约束你,更不是要主宰你,我只是……”他停住了。
“只是什么?”她迷茫地问。
“爱你!”他冲口而出。
她站着不动,眼睛里逐渐涌上了一层泪雾,然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再说,就慢慢地向他靠近。他立即伸出手去,很快地挽住了她的腰,把面颊倚在她那飘拂着细发的鬓边,他低语:
“宛露,别责备我,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爱情。”
“我懂了。”她低低地说,“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
“干什么?”
“让我学习被爱,学习爱人,也学习长大。”
他的心中一阵酸楚,用手指轻抚她的头发,他温柔地、歉然地说:
“对不起,宛露,我不该给你这么多负担。”
“或者,”她幽幽然地说,“爱情本身,就是有负担的。”
他用欣赏而困惑的眼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