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下 第二十九章 君心似我心(第7/12页)

而户部侍郎和吏部员外郎的伤是一样的,致命伤都在脖子上。伤口在脖颈偏右的位置,长约两寸,很深,切了喉管和大动脉,也是一刀毙命。

“什么凶器看得出来吗?”夏初问他。

“老杨头说应该是匕首一类的短刀,双刃,工部侍郎商大人的伤很深,是齐根没入的。”常青皱了皱眉头,道,“他说看伤口的情形,刀刺进去之后还拧了拧。”

“啧啧。”夏初听得后背难受,点着额头想了想,道,“短刀或者匕首,这倒是与洪竟袭击顾迟章时所用的一样。”

常青点了点头:“老杨头还说呢,验尸的结果钟弗明写得很简略,草草记了个刀伤,查卷宗都查不到详细的情形,得亏你让我直接去问他。”

夏初笑了一下:“得亏你跟他关系好。那死亡时间能推出来吗?”

“推断是戌时左右被杀的,那时候除了升平坊外,街上很少有人了,所以尸体都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的。”

“戌时?那么晚他们干什么去了?”

常青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就管点偷鸡摸狗的,这种案子根本不可能让我们碰。”他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觉得有一点比较奇怪,这三位大人都没有坐车。这么大的官出门一般不会走着就去了,可能是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或者有什么别的缘故。”

“可是顾迟章坐车了。”夏初道。

“所以他没事,死的是车夫啊。”

“顾迟章是什么时候被袭击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常青肯定地道,“他们过来的时候不到酉时三刻,天才刚黑下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护卫牛满坡,俩人惊慌失措地拽着马车,车上还放着那车夫的尸体,跑得别提多狼狈了。”

“护卫也很惊慌?”

常青点点头,不屑地笑道:“不过到了府衙后就好多了,录口供的时候还不够他吹牛皮的呢,说自己别提多英勇了。”

“这样啊……”夏初低头琢磨了一下,“常青,你那帮兄弟里有没有认识顾大人的那个护卫的?”

“问一问,七拐八拐肯定能找到认识的人。然后呢?”

“然后你找个身手好一些的人,寻个事端跟他打一架就行。”

听夏初说完,常青微微地愣了一瞬,随即侧头一笑:“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觉得那牛满坡不靠谱。”

常青领了夏初的吩咐便出门了,没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夏初以为他是漏掉了什么东西,他却摇摇头,坐下来不以为意地道:“交代下去了,有信儿了回来告诉我。”

夏初看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间有一种自己是西京黑社会老大背后的终极BOSS的感觉,甚是酸爽。

“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府衙是憋屈,在外头倒是风生水起了。”

常青笑道:“咳,瞎混呗。不过头儿你放心,重要的事我肯定亲自办,不会坏了你的事儿的。”

“信得过你。”夏初站起身来拍了他一下,“走着,跟我去趟监牢。”

监牢的牢头倒是没换,还是那个好喝两口的。上次蒋熙元说过他之后他收敛了一段,现在蒋熙元走了,这点爱好重新又捡起来了。夏初进了牢房一闻,这家伙也是一身的酒气。

“夏捕头。”牢头还是那样把酒瓶子扔到篓子里,迎了过来,嘿嘿笑道,“我倒是听说您回来了,这还没得空去跟您打个招呼呢。”说完,打了个酒嗝,又忙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没事!”常青先一步过去,一搭他肩膀,道,“钟大人受伤了,我们头儿又刚回来,过来看看最近都是个什么情形,了解一下。”他把牢头带到桌子旁边,“藏什么好酒了?我昨儿没喝痛快,正好跟你这儿再来两盅。”

牢头一听眼睛就亮了,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酒从篓子里翻了出来,与常青絮叨叨地说起来。常青抽个空回头对夏初挤了下眼睛,夏初微微一笑,往牢里走去。

常青真不容易,都快成了她的公关经理了。夏初一边往里走一边想。

牢里仍是那么昏暗,夏初瞪大了眼睛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看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找到了九湘和柳莺。

夏初谨慎地往两边的牢房里看了看,见两边都是空的,这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木栅,低声地唤了声九姑娘。

静了一瞬,听见九湘不确定地说:“夏初?”

“是我。九姑娘还好吗?”

“夏初!”九湘从草铺上爬了起来,走到木栅边上,皱着眉头努力地看着,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

九湘看上去精神还好,就是没有了往日那种淡定的妩媚,发鬓松散得有些狼狈,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夏初瞧着有点鼻酸,伸手从她头上摘了两根稻草下来:“九姑娘受苦了,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敢对我怎么样,今天你来就见不着我了。”九湘冷笑一声,“他们要是以为青楼女子都无情无义,都怕死,那就错了。”

牢房里的柳莺轻轻地啜泣了一声,九湘回过头去,脸上尽是轻蔑与鄙视:“哭什么啊你,既然做了婊子还在乎什么良心。”

“我就是个弱女子,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事。”柳莺的声音仍是尖细,带着无尽的委屈,“年初龚元和死在我门口,这会儿乱贼头子也往我屋里藏,我怎么这么倒霉。九姑娘与我过不去有什么用。”

九湘回头呵斥道:“年初你贪财偷了龚元和的玉佩我就没与你计较,现在你又贪图那乱贼头子的银两,还怪什么自己倒霉!”

夏初捏了捏九湘的手,安抚道:“九姑娘,时间不多咱就拣要紧的说吧。这洪竟究竟是怎么到莳花馆的?”

“谁知道!莳花馆做的开门生意,人来我们也不会往外轰,只当他是个来消遣的,我也没在意。七月廿三到廿五在莳花馆接连来了三天,都是入夜来到转天晌午走,晚上再来,到廿六便被搜出去了。”

九湘的语速很快,说完回身一指柳莺:“那人出手很大方,酒菜点的都是最贵最好的。柳莺可是费了心思把人留在自己房里的。”

夏初皱了皱眉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一时又理不清楚,只好先暂时放下,问九湘道:“钟弗明审你们了?你们可说了什么?”

“哼。”九湘冷笑一声,“刑具往我们柳姑娘面前一摆,动都没动就哭爹喊娘的,说那洪竟是蒋大人安排藏在她那儿的,还画了押。”九湘运了口气,又问夏初,“大人现在如何?有事吗?”

“暂时没事。我这次回来府衙为的就是大人的案子,说什么也得给翻过来。”夏初伸进手去拉着九湘,九湘吸了口气躲了一下,夏初一愣,急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