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从前离恨总成欢(第3/5页)
“我不需要思乡,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国土家乡。”
她越是恼怒,他越是高兴,轻轻拽拽她的头发,让她的头皮产生一种无害的酥麻感。无数次的耳鬓厮磨,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十分熟悉,平宗知道她喜欢这种由头顶灌人的力道,每次他轻轻拽她的头发,她都会激动得浑身轻微颤抖。但此刻他却无心调情,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她面前尽量多地建立自己的优势。他知道这样做很无耻,但对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有必要使用非同寻常的手段,无耻点儿他也能原谅自己。
果然他的话成功地刺激了她。叶初雪眼中寒光凛冽,仿如风雪在一刻之间冰封了她全部的情绪,让她连讥讽的笑意也挤不出来。平宗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弥赧花再美丽也不过一个夏天的热烈,它变成乌斯蔓草之后却能改换颜色,点染岁月。叶初雪,你有绚烂的前世,这一世做叶初雪,可以换一种活法。”
叶初雪淡漠地看着他:“我便是活到月亮上去,又与你何干?”
他笑嘻嘻地说:“你是我的侍妾啊。”
“我何时答应过你做你的侍妾?”她也学着他嬉皮笑脸,眼中的嘲弄令他心头猛地一紧,怒意隐现。她却不知死活,两手抓住笼子的栏杆,脸紧贴着栏杆,要从最近的地方看清他的表情,欣赏自己的言辞给他带来的伤害:“你还没学乖吗?收我做侍妾?你的亏吃得还不够吗?”
怒气令他握着她长发的手紧了紧,头皮的疼痛牵扯她顺着他的力道歪下头去。但形容的狼狈并不能掩盖她胜利的微笑,她厚颜无耻地说:“我能离间你夫妻之情,拆散你的父子之义,扰乱你们部族间的信任,你要不怕我,为什么把我关在笼子里?做你的侍妾?你还敢吗?”
“把你关在笼子里是对你好。”平宗发现其实撕开脸皮跟她说话要容易很多,“防备你兴风作浪害了自己的性命。当然你要不喜欢,我也可以放你出去,不过前提是你得为我所用。”
“为你所用?”叶初雪冷笑.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长发,向后退到笼子的深处,“让我为你做事,你得先问问自已有没有这个能力驾驭我。”火光从四面八方拱卫着她,令她在这一刻宛如丁零祖先传说中自雪山上步下凡尘的神女,在光焰的中心倨傲地看着他,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她的姿态太过矜贵,眼中光芒宛如彗星掠过,光焰灼然,即便是平宗这样的人,也不禁被她的注视盯到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他突然发怒,提起墙边的桶向一个火盆泼去,火焰顿时化作一缕青烟。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喧嚣的光焰戛然而止,最后只剩下一个火盆孤独地燃烧着。光芒退却,叶初雪的影子被仅存的火光投在墙上,摇摆颤动,风雨飘摇。她却从始至终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平宗的动作,目光中嘲讽的意味越来越盛,仿佛在嘲笑平宗必须要依靠这种强势的暴烈手段来平息心头的波澜。
平宗终于不再希图在言语上跟她分个胜负,盯着她看了看,用命令的语气说:“今晚我在府中宴请龙霄,你去见他。”
“我不去。”她仍旧坚持,挟着在这场对峙中大获全胜的优势,傲慢而冷漠,毫不留情面。
平宗眯着眼睛打量她,知道她所凭借的心理优势实际上虚弱得不堪一击,于是决定不再让她嚣张下去:“你要去,我会让你们俩有一段时间单独相处。你要告诉他一切计划进展顺利,平宸已经按照计划抵达贺兰部,但贺兰部大人崇绾与牧者令有睚眦,彼此意见不能统一,平宸在贺兰部被架空,称帝之事迟迟不能敲定。”
叶初雪起初略微怔了一下,随即想通其中关节:“对于内部分裂最好的办法奠过于外部强敌临头。你是想让龙霄误以为此时你出兵贺兰部是最好的时机?他跟贺兰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关心贺兰部发生的事情?”
平宗压根儿不理睬她的疑问,继续说:“我会遣人来给你好好打扮,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今夜你就是我府上最得宠的侍妾。我对你信任宠爱,你能从我这里偷到有用的消息。”
叶初雪冷笑:“你觉得他会信吗?”
平宗笃定地说:“你会让他相信。”
“我不会去,除非你绑着我去。”她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平宗淡淡笑了起来:“你身边已经没有几个关心你的人了,你真不顾你那侍女的死活吗'”
叶初雪一惊,脱口问道:“晗辛?晗辛怎么了?”
平宗终于从她的反应中享受到了掌握主动的快意:“你也真放心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强敌环伺中独行,她若有个好歹,你怎么对得住人家对你的耿耿忠心。”
“你把她怎么了?”她再也笑不出来,一味追问。
“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耍花招。”
叶初雪怒视着他,骂道:“无耻!”
平宗不为所动:“我相信你分得清利害关系。”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记住让他相信你,你得首先相信自己要说的话。不过你天生就是个撒谎精,这个应该难不倒你。”
叶初雪恨恨地瞪着他,过了好~会儿才终于垂下眼睛,走到栏杆后面,放软了声音:“你来一下,有两处细节我要与你商议。”
平宗笑道:“这就对了。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他走到叶初雪的面前,摸摸她的脸,“如果你这回表现好,我可以考虑送你回山脚下的房子,我们把笼子的事情忘了,你安心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亏待你。”
他知道她不会感激他做出的承诺,因此在她抬跟冲着自己柔媚微笑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乖乖地说:“你说的话,可不许反悔。”
这样的姿态实在太过难得见到,平宗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欣赏她臣服的态度。叶初雪突然发动攻击,出手快如闪电,令他竟然没有能及时躲闪开来。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颊上深深划出四道血痕,又深又重,平宗脸上火辣辣地麻痛。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来,骂道:“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