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这是最为理所当然的离经叛)(第4/4页)

这是最为理所当然的离经叛道。

来鬼冢之前,谢镜辞曾在心里做过无数次演练。

第一步,举起提在手里的灯笼,佯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抬头一望。

跃动的火苗晕出薄薄一层亮芒,莹辉如雾,宛若流水涓涓,向四面八方溢开。

黑暗被撕开一道裂口,当她立于朦胧火光之中,仿佛成为了光芒本身,自有无边亮色。

这幅画面不甚真实,裴渡疑心着自己是否在做梦。

第二步,努力压下心中狂涌的激动,神色不变,向他靠近。

夜色空茫静谧,少女踏踏的脚步便显得尤为清晰,声声击打耳膜。

自耳膜往里,蔓延开若有似无的痒,顺着筋脉传遍四肢百骸,最终撩在心口,生生发涩。

裴渡屏住呼吸,看着那道光越来越近。

一时间四目相对,谢镜辞压下耳根腾涌的热,把灯笼靠近他脸颊,当望见一道道狰狞的血口,指尖悄悄发颤。

最后是第三步。

春夜静谧,空气里是铁锈一样的腥,夹杂了恬淡暧昧的暗香。

穿过轻烟似的黑雾,在浓稠暗色里,她是唯一的光源。柔光浮荡,冲洗着柔和阒寂的夜。

她不会知道,自己与裴渡的这次相见,究竟来源于多少阴差阳错、百转千回。

悖行于天道之外,两个平行的时空陡然交错,无数人的抉择逐一叠加,才最终造就这一刹重逢。

当谢镜辞行至他身前,灯火轻扬。

她心疼得眼眶发烫,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低头为他拭去唇边的血迹。指尖柔软,与薄唇短暂相碰:“裴公子,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