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风波将起(第8/9页)

二人连忙正色应了,他二人不过进士功名,去岁佳荔节过来投靠秦凤仪,但相对于当初傅浩的大别扭不同,这兄弟二人,年轻不说,当初就是奔着秦凤仪来的。秦凤仪对他二人亦是不薄,那会儿身边人少,征信州之战时,秦凤仪便用了他二人。待信州打下来,安民抚民,亦多交代给了他们。如今正六品的同知、通判都到手了。

苍家兄弟焉能不愿,他俩觉着,虽则不是在秦凤仪身边,但以后征桂州,信州便是大后方,信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何况,还有与交趾互市之地,亲王殿下也是准备开了交趾境的。今令他二人留守信州,而且授予实官实职,可见对他二人的信重了。

秦凤仪又问起近些日子信州城的事来,苍岳道:“信州城刚刚收复,因要修城墙,固有些商贾过来出资。有些道路实在不大成,也一并修了修。只是也有些商家过来想低价收购山蛮人的茶山桑田。这还是在到衙门办理过户手续时才知道的。唉,信州城不知咱们那里的消息,现下茶山桑田最是值钱不过我们与山蛮里一些有德望的长者说明此事,他们方不再轻易出售这些田产了。”

秦凤仪想了想,道:“若我是商家,必然要先立下契约,付出一大笔定金。倘是山蛮毁契,必然要双倍赔偿定金的。”

苍岳笑道:“大人神算,商贾精明,更是无耻,他们契上约定,一方毁约,偿还十倍定金。”

秦凤仪当下脸就沉了下来,苍岳道:“不过有官府出面,那商贾还是识趣的,只是收了两倍定金,这事便罢了。”

秦凤仪道:“你们做得对。商贾趁着信州百姓消息不灵通,过来收购茶山、桑田、树木,这无可厚非,商贾逐利嘛。但咱们若是想彻底收信州百姓之心,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让这些百姓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明白,跟着咱们,比以前跟着那什么左亲王,更有好日子过。他们自然忠贞。”

苍岳道:“他们虽则有茶山,却多是野茶,以往未当回事。桑田倒是打理得不错,却不通纺织。我们自凤凰城请了些懂行的农人工匠,慢慢教给他们如何打理茶山,还有缫丝、纺织之术,如此,他们以后日子肯定不会难过。”秦凤仪问:“左亲王的田产山地都整理出来了吗?”

苍山取出一幅舆图,另有一匣子田契地契,同秦凤仪说起左亲王的产业来。当初左亲王的库大家分了,秦凤仪不过取二成,剩下的八成,大头是军中的,如苍家兄弟这样的文官,也颇得了一注横财。秦凤仪如今看着这些个田地山头,直接给大家又分了分,留下了些田地。要知道,左亲王可不是不懂行的,自从南夷的茶值钱后,他的产业里颇有几处不错的茶园,这些茶园,秦凤仪一处未留。另则山头、桑田之类,连带在凤凰城守城的章、赵、李、方、阿泉族长几人,也每人得了些田地,只是不能与参与信州之战的诸人相比罢了。苍家兄弟自然也各有各的产业,秦凤仪与他们道:“这些田地,三年后,该怎么交税就怎么交税,别来隐田那一套啊。”

苍家兄弟连忙道:“臣等万万不敢如此,那样岂不辜负殿下信重之恩。”这二人原以为,左亲王的田产自然要归亲王殿下的,没想到亲王殿下却是连这个都分了。纵是苍家兄弟出身世宦门第,但他们这样的年纪,自然是理想高于物质,但秦凤仪此举,无疑令他们更生出几分追随之心。

这分田地的事,秦凤仪是交代给傅浩办的,傅浩是个直性子,感慨道:“殿下委实大方得很。”

秦凤仪道:“你们跟我辛苦一场,将士们拿命换来的,待打下桂州,还有更好的。”

分田地不过是小事,秦凤仪虽则没自己做过生意,但自小被秦家夫妇养大,秦家夫妇委实未想过,有朝一日秦凤仪能恢复皇子身份。而且秦凤仪自小到大,也没表现出什么英明神武的个性来,反是越长越纨绔。所以,秦老爷玩命地给儿子挣家业,也没少同儿子念叨生意经。秦凤仪尽管没做过生意,但耳濡目染下,于人情世故上却是很有眼光的,虽则征信州啥的,有不少譬如“为国征战”之类的光鲜口号可讲,可归根到底,得叫手下人得到实在好处,这样,他们方能继续为自己效力。若是指望着朝廷那些个仨瓜俩枣的,谁肯卖命啊!

再者,田地之事,便是秦凤仪都拢在自己手里,这些田地得有人种啊。信州人口委实寻常,这也就勉强叫个州吧,而将这些田产分赐部下,得了田产的想有收益,必然要着人耕种。便是不愿耕种的,随便他们买卖,接手之人,必也要耕种的,反正这些在籍田产,田税必要有人交的。

再有如茶园、桑田之产业,如今都是金饽饽,分到谁手里,谁能不打发人好生打理呢。

分田地的事情交代下后,秦凤仪与傅浩另有事情商量,秦凤仪道:“这匹凤凰纱,留下一半,另一半,我想着,写个密折,着人给陛下送去。既不是咱们这里的东西,那必是宫里的东西。”

傅浩道:“这也好。如凤凰纱这样的物什,出产、进上、赏赐,都有记录。”

秦凤仪问:“咱们南夷织造局来的不也是有些年头的匠人吗,他们能认出这凤凰纱吗?”

傅浩道:“有一位四十岁的老织工说,这种九彩凤凰纱便是他们也没织过,现下都是用五色来织。我想着,是不是前朝时的织纱,先帝在位时,颇喜华彩奢侈之物。”

秦凤仪道:“还是让朝廷去查一查吧。”

傅浩也很认同将这纱交给朝廷的做法,秦凤仪道:“你原原本本地把这事写个奏章,写好后我签个名,一并递上去。”

傅浩领命。

这边严大姐也与家里一兄一弟见了面,虽则严三哥与严小弟就家里妹妹(姐姐)正被一位土人追求的事颇是不满,只是秦凤仪眼瞅又要去县里巡视,他们皆要跟随,眼下也顾不得反对什么,便要整装待发了。倒是阿金,找到秦凤仪,请秦凤仪为他在三大舅子和小舅子跟前说些好话,秦凤仪很痛快地应了。

只是襄阳侯却是被宗室一干人气死了。他儿子提前跟他报的信儿,襄阳侯世子道:“好些人死活不愿意再跟着镇南王往县里去了,说是太苦了,不是人过的日子。”

“放屁!镇南王不比咱们金贵百倍?他都没叫苦,你们就受不了了!”襄阳侯气得脑袋发晕。

襄阳侯世子道:“这可不是我啊,我是好意给爹你说一声。”

襄阳侯细问儿子此事,然后挨家挨户地做工作。结果待秦凤仪起程,仍是有三成宗室以各种理由未能随行。秦凤仪一句话未曾多说,便带着傅长史、冯将军、孔宁、山蛮里的长者,以及能跟上的宗室、豪门,继续往县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