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第2/7页)

“约会回来脸色怎样?”

宁蕙儿只得思索了一下,可她不想对宁宥说昨晚母子俩的对话,怕一向在儿子面前有权威的女儿跳起来将没睡足的儿子拖出来骂,只道:“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就那样子。”

幸好宁宥没睡足,头昏脑涨的,也没追究下去,打着哈欠道:“才五点多点儿,天亮得真早。”

话音未落,只听窗玻璃噗的一声闷响,随后一声爽脆的霹雳炸开来。窗外毕毕剥剥不断,亮光盖过晨光,直穿窗帘而来。宁蕙儿跳起来怒骂:“谁大清早这么不长眼睛,往人窗户放鞭炮啊?不怕烧着窗帘啊!”可骂归骂,她立刻去拉整晚上开了一条缝透气的玻璃窗,可才刚掀开窗帘,就见一只火球嗞嗞冒着火星扑面而来,吓得她下意识地一个倒退,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团火球就在她眼前爆裂,映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绿。

宁宥这时也看清了。她连忙冒着窗口蹿进来的爆闪将窗户拉上。她扶起老娘的时候,听到隔壁宁恕的房间也传来鞭炮炸裂声。她与老娘惊恐对视,心中都隐隐觉得有鬼。

宁蕙儿惊呼起来:“糟了!宁恕睡觉爱把窗户开得老大。”

宁宥只好暂时放下老娘,直奔宁恕的房间。可宁恕睡觉还锁着门呢。她拍门大喊:“宁恕!宁恕!起床,出事了!”

在鞭炮声中,宁恕终于出来开门,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状态:“怎么了?什么事?”

宁宥来不及解释,一把推开宁恕冲进去,正好一颗火星飞来,将阳台纱窗点燃。她连忙抱起宁恕床上的毛毯飞扑过去,好一顿扑救,才将刚刚烧起来的火扑灭。而窗外,那鞭炮的火星子依然不断爆亮,甚至又有一两颗穿过窗缝,在宁宥面前噼噼啪啪地响。宁恕这时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关紧窗户。他胆大,冒着闪光往下面一看,果然见四个男的叼着烟头朝着他家放鞭炮,还不停地指指戳戳。他晓得,这四个人来者不善。

既然宁恕来了,宁宥便躲到宁恕身后,双腿打摆子一样,脸上全无血色:“你得罪谁了?”

宁恕却是答非所问:“我今天就搬走。我会公告出去,妈与我断绝母子关系了。”

宁宥一下子愣了,后面想问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上冲,冲得脑袋一阵晕眩。而宁恕则是继续俯视着楼下窗外那四个人,愤怒把他的脸烧成猪肝红。他的右拳紧紧顶住窗台。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姐弟两个的脸色倒是反差明显。

隔壁房间的宁蕙儿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不敢再往外看,而是使尽吃奶的力气挪到儿子房间,扒到门框就走不动了:“宁恕,外面是谁?”

宁恕牙关咬得死紧,依然一言不发。

宁宥见此,心里的火收不住了,看看她老娘,对宁恕道:“宁恕也不知道是谁吧。既然这么大能耐,喊打喊杀喊报复的,不如下去收拾了他们,还能问不出来?”

宁蕙儿忙道:“你别挤对他,真会出人命。”

“简家!”宁恕没回头,大声吼出两个字。

“不是简家!”宁宥断然否决,大声道,“简宏成做不出这种下三烂事,简敏敏和简宏图根本还不知道你。你究竟是故意混淆事实,还是你压根儿不知道对付你的是谁?你回头看着我们说话。”

“你怎么知道?你为谁说话?”宁恕却猛然回头,逼视宁宥。

“你别回避我的问题,有胆做,别没胆认。”宁宥见宁恕始终避而不答她的质疑,反而反问她,显而易见地心里有鬼却倒打一耙,更是怒火中烧,将刚扯下的过火的窗帘放到宁恕面前晃,“看见没有,要把家烧光了你才满意吗?可别即使家被烧光了,你都不知道得罪的是哪路神仙,赶紧住手吧!”

宁恕气得脸色变白,反而是宁蕙儿大声道:“宥宥,够了!闭嘴!宁恕,你今天甭搬家了,妈跟你一起。逼急了谁不会跳墙,妈这条老命豁出去了又怎样?我也受够简家了。日子太安逸,我也想找碴儿呢,谁不会啊!”

宁宥想不到她妈竟然也冲动,赶紧道:“妈,不是简家。宁恕自己都弄不清谁在对付他。直到昨晚我和田景野在酒店与简宏成偶遇,简宏成还在动员我劝阻宁恕。我真生气宁恕至今搞不清状况,还乱蹦跶。”

宁蕙儿道:“你更糊涂!你究竟信自己的家人,还是信简家人?你倒是帮着仇人跟你弟弟作对来了!你昏头了!都别说了,我不要听。各人管住自家儿子,你儿子门口看着你呢,你给他做个好榜样。”

宁宥连忙冲到卧室门口,果然见郝聿怀抱着枕头紧张地站在客房门口张望。而外面的烟火还在呼呼叫着撞窗,她妈愤怒的眼神却是对准她。宁宥怒不可遏:“宁恕,别躲在妈妈身后回避问题。你回答,你究竟知不知道下面的人是谁派来的?他们为什么来?”

可宁恕就是不答。依然是宁蕙儿愤怒地回答:“注意你的态度!你弟弟不管做了什么,他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我是家长,我愿意跟着弟弟担风险,我自愿!你不用多管闲事。”

宁宥憋得快吐血,死死盯住宁恕,而宁恕一张脸从猪肝色憋到铁青,就是不张嘴。宁宥无可奈何,摊了摊手,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拉郝聿怀进客房,将门关上。她让儿子换衣服,自己飞快收拾行李。

郝聿怀将一只袖子套进后,忽然轻声道:“讨厌外婆,讨厌舅舅。”

宁宥一愣,看看脸上挂着厌恶的儿子,再看看紧闭的客房门,一时间那只抓着一件衣服准备往行李箱里扔的手凝固了。她不得不深呼吸三口,有点儿违心地道:“呃,妈妈刚才火气是大了点儿,主要是吓死了,太紧张了。要是再慢一步扑火,等窗帘全烧起来就完了。不能怨外婆,她也吓得口不择言呢。你看,我的手还在抖呢。”

郝聿怀道:“明明是舅舅闯祸,外婆不骂舅舅反而骂你,偏心眼。舅舅更不好,不敢承认错误。”

听了儿子的话,宁宥本来已经往行李箱外挪的手又挪回来,将手里的衣服放到行李箱:“对,而且舅舅是在我一再跟他讲道理、竭力劝阻的前提下,依然没头没脑地闯祸,我不生他的气,生谁的气呢?但我最气他的没担当,敢做不敢认。”

“像外公?”

宁宥又一愣,想了会儿,忍不住叹口气,将收起来的行李又拿出来,原样摊放:“外婆这一辈子都没过几天顺心日子,她老了,我们顺着她点儿吧。”

“妈妈出尔反尔,小人也。”

宁宥硬是被气笑了,再也没法板下脸来。

“可是妈妈,什么本什么末的,要让外婆顺心,应该解决舅舅闯祸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