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阵营(第2/9页)
简宏成紧赶慢赶,正好宁恕处理好伤口,两只手臂都打满绷带,跟着警察出来。简宏成与宁恕相逢在急诊大厅。
宁恕本来脸色挺轻松开心,即使受伤也不影响分毫,可一见到简宏成,一下子变了脸,但他没跟警察说那是谁,只是与简宏成相对而行。越走越近时,宁恕像螃蟹一样,举起打满绷带的双臂,两眼都是仇恨。
简宏成本来想说什么,见此,放弃所有幼稚的和平念头,转身走向别处。
宁恕看着简宏成的背影,对警察道:“那胖子是简敏敏的弟弟。警方这么快就通知家属了?”
警察奇道:“不可能。”
宁恕脸上一滞,随即心里只有冷笑了。他再看向简宏成的背影,想到中学时期,宁宥总是不能很坚定地拒绝简宏成的纠缠,他那时候小,总是在边上看得气死。现在,嗬,他和宁宥都大了。
宁宥与妈妈一起到了公司,见司机出外勤还没回来,便让妈妈在办公室里歇息,她则是到柜子里翻出环保袋,道:“趁还有些时间,我去隔壁超市买些菜让你带回去。”
宁蕙儿现在心情很好,对全世界都很包容:“别去啦,你已经连续请事假,这会儿又带着我上班,又上班时间出去买菜,像什么话。你是领导,好歹也要做点表率。”
宁宥道:“工作多年攒的人品,偶尔用掉一些,应该没事。”
“不用啦,你司机说半个小时到。你即使不买东西,整个超市逛一遍,肯定超过半个小时啦。”
“换作别的时候,我也随你了,可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老二则是受伤失血,都需要好吃好喝地调养。到时候是你拖着刚从长途车跳下的身体去买菜,还是让老二带伤去菜场?再或者你舍得让老二受伤失血之后因陋就简吃一顿白粥算数?”
听到宁恕受伤失血那句,宁蕙儿醒悟过来,连忙点头,绞着双手绷着腿,道:“好,对,你快去快回。啊,别忘了买牛肉,还有牛奶,排骨也买点儿,我回去煮粥。来,钱拿去。”
“行,老二得补血、补钙,但我也不会忘了你的清爽降血压。这点儿东道我还请得起。”
在宁蕙儿尴尬的笑容下,宁宥走出办公室,将门锁上,不禁长嘘一口气。碰到儿女的事,正常母亲哪个不是全力以赴的,就像她现在,心里想得最多的是一件事:儿子终于可以安心回家做作业了。宁宥理解妈妈,但心里又很是不爽,为自己在妈妈那儿所受的待遇而不平。
郝家父母同样是为儿子的事操心至心碎。他俩等啊等,一直等着宁宥的电话。他们哪知道宁宥家里正发生着性命关天的大事儿,那些可以缓一口气再解决的事情都被宁宥丢到脑后再说了。送走妈妈之后,宁宥又得处理扑面而来排队等候解决的工作,哪有时间想别的。可郝家父母则是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只专心致志地等宁宥的回电。太专心了,以至于一分钟都是难熬的,他们几乎是数着挂钟上的时针在等待。因为郝青林的事对他们而言是整个宇宙,他们不能允许因为律师问题而耽搁郝青林官司的事儿发生。可是不换律师便罢,若是换了律师,千头万绪又得从头做起,若是耽误了起诉,或者若是律师准备不充分、考虑不周到、取证不齐全导致郝青林多坐哪怕一天的牢,郝家父母都不允许。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在焦虑中等待,焦虑便呈几何级数地放大,直压得老两口再也无法淡定。
终于,时针滑到下午两点。郝母忧心忡忡地道:“即便是夏令作息,这个时间也该午睡结束上班了,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吧。”
郝父长长叹一口气,道:“算了,别打了。她做事细心,这回前所未有地我们连打两个电话她都不回,何尝不是隐晦地表达了她的态度呢?毕竟我们之间还有个灰灰,大家都不当面挑破,彼此留个脸面,方便以后相见。唉,我胸闷,上阳台站会儿。”
郝母叹息着将电话又放回去,身不由己地跟老伴儿走到阳台上:“都怪我,心太急,欠考虑。哎哟,坏了,坏了,现在赶去要青林签委托书还来得及,拖下去遇到周末又得耽搁两天。你别去了,多喝水,好好待着,我一个人去。”
“我得去,家里待着更心烦。你换衣服,装好资料,我上个厕所。”
郝母不禁无名火起,怒道:“一说出门就上厕所,刚没事干,怎么不上好?净拖时间。不用你去,我自己会打车。”
郝父也发怒:“你就是心急毛躁。当初要不是你急着见那个女的,也不致节外生枝坏了事。”
郝母气得跳脚:“你现在倒是事后诸葛亮了,当初你怎么没使劲反对?你根本就是默认那女的上门。”
两口子吵吵闹闹怄着气出门,再没心思去想到底还要不要给宁宥打个电话,或者至少短信通知一声。
简宏成与田景野兵分两路,抓紧时间办事。简宏成带上助理,最关键的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叫上了威震整个简明集团的阿才哥和他的“朋友们”,来到简明集团。他们兵不血刃地越过门卫,直奔集团办公室。才走到一半,尚未得知情况有变的刘之呈带着笑容迎了出来。简宏成心知肚明,这笑容是看在阿才哥面上才给的,要是他单刀赴会,必然是被保安扔出厂门的结局。而可笑的是,这还是拜简敏敏所赐。
刘之呈很客气地微笑道:“简总,我们又见面了。”但说话间,他很艺术地挡在简宏成面前,不让其再前行一步。
简宏成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
刘之呈依然笑容可掬:“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大简总的死命令,我很为难。”
阿才哥兜头泼一盆冷水:“你们女简总坐牢了,你们赶紧改拜男简总。”
刘之呈听了一头雾水,可又不敢得罪阿才哥,只好继续赔笑。
眼看着就要冷场,简宏成慢一拍地终于调出手机里的录音,自嘲道:“我跟你们女简总一向不是很和谐,通话从来保留录音备查。你听听。”简宏成将简敏敏的口头委托放给刘之呈听,完了,笑道:“但关键时候,还是亲姐弟,血脉相连。刘总,你请留这儿,等会儿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送出来。”
阿才哥却是上前一步,从不敢反抗的刘之呈手里夺来手机,出人意料地猛摔到地上,立刻摔成黑屏。然后他掏出一沓钱交给刘之呈:“你再去买一个,我看你的手机旧了,不配你的身份。”
简宏成惊讶地看着,但立刻了然。这是暂时切断刘之呈与外界的联络,并拿下刘之呈手机里可能对公司不利的文件。他当即配合行事,客客气气得像宋江一样亲自弯腰捡起碎手机,拔出SIM卡奉还刘之呈,还是双手,随后才拍拍刘之呈的肩膀,说声“对不起”,与阿才哥一起进入办公楼。楼内,他安插的两位潜伏足有两年多的人员早迎了上来。阿才哥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