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婚(第3/7页)
“打服!”简敏敏不耐烦了。
“宁恕不是老弱病残,打不服的。”简宏成在这件事上不屈不挠,“简明集团是个活靶子,大姐你做事一向顾头不顾尾,别影响到简明集团。我还是干脆以简明集团管理者的名义命令各位股东,在对付崔家的事情上,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命令,不是要求。”
简宏图觉得无趣,但还是很捧场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简敏敏不语,抬头看着天花板。
简宏成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姐,你有空照镜子看看你的面相,你这面相说明了你日积月累的怨气和霸道。以前爸妈有错,害你生活不顺,你有怨,我理解,我知情后,愿意放下对你的怨恨,替他们补偿你。但你自己也很无知,太蛮狠,在张立新刻意的纵容下,没头没脑地做了张立新肃清简家人在简明集团势力的刀子,最终兔死狗烹,你以后的不幸怨不得别人。现在我把公司里的关系都替你理顺了,以后生计方面你不用操心,跟宏图一样拿现成。既然你不用再奓着毛,虚张声势,时刻提防了,是不是该考虑活得正常一点?你好歹当年也是高中班里的翘楚,成绩好,爱看书,爱唱歌,我从小拿你当榜样。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换一身行头,就是街头上坑蒙拐骗、卖假药的泼妇。你执意活在怨恨里,已经让怨恨毁了你,你醒醒。你还有下半辈子的路要走。当然我最喜欢有傻帽冲锋陷阵,替我做犯法坐牢的事,我能在后面捡现成。但你是我姐,即使你想冲,我也得拉住你。我劝你不如有空多关心关心你的一双儿女,别让他们以后像你怨恨爸妈一样,怨恨你。”
简敏敏头朝天默默听着,等简宏成说完,依然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下头来平视着简宏成,冷冷地问:“我能信你吗?”
简宏成道:“也是,你这辈子信谁,谁就在你脚下挖坑。”
简敏敏点头道:“好嘛,你前头不就是放屁吗?”
简宏成道:“但以前有没有其他人给你预设过保障机制?比如即使你在羁押期间无发言权,我依然在简明集团保留你的大股东身份,你有否决权,背靠国家法律,可以兵不血刃地开个董事会,就把我的管理权收走。这是我交给你的信任,不是口头许诺,而是白纸黑字的公司章程。”
简敏敏听着,慢慢坐直了,圆睁双目,盯着简宏成:“呵呵,转移利润太容易了。”
简宏成笑道:“对的,跟懂行的人容易说话。你替我想想,我名下公司不少,一个人没有精力面面俱到。最简单的管理办法是让所有名下公司的财务公开合法,经得起各种事务所过筛子一样的检查。我但凡有转移利润、偷税漏税、做两套账或三套账的想法,恐怕转移的利润大半先得落到那些分管经理人手里,而不是到我手里。我还得被他们捏一辈子偷税漏税的把柄。你说,我会做这种因小失大的傻事吗?”
简敏敏听了不语,又靠回沙发背。
简宏成道:“好好做人。天不早了,宏图,你开车送大姐回家。路上小心。”
简敏敏起身就走,依然不语。简宏图在她身后跟着,满脸悲壮,招手求哥跟着去壮他的胆,可简宏成飞奔上楼,管儿子去了。简宏图自怨自艾:“关键时刻,儿子比弟弟重要。”
简敏敏冷冷地道:“你长这么大了,他还能认你弟弟,供你、养你,你爹娘都做不到。知足吧,你。”
简宏图忙连连称是,殷勤地替大姐拉开后车门,可不敢让大姐坐在说话、动手都太方便的副驾驶座。等大姐坐进去,他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不急着走进去,道:“信不信哥哥这事,其实你只要看看我就行了。我没用,哥哥还对我这么照顾。”他说完见大姐理都不理他,才敢闷声不响地坐进来,赶紧开车上路。
但身后很快传来简敏敏阴森森的声音:“我手里的宝贝多,我要的也多,情况就不一样了。”
简宏图在前面翻了个白眼,不敢答应,老老实实地开车。简敏敏觉得没趣,也就闭嘴了。难得的是,这一路上,简敏敏破天荒地没把简宏图怎么样。
这个夜晚显然很热闹,很多人夜不能眠。宁宥关上卧室门,关了灯,用手机上网查询离婚的方法。简敏敏坐在床上,将高球一下一下地砸向墙壁,又弹回来落到面前,竟是落点精准,显然是训练有素,做多做熟。而宁恕坐在床上,面对着不知在放些什么的电视发呆,直到想上厕所了,才看了眼手机,发现已是凌晨一点。他愣了一下,看看房间的门,将灯全关了,这才敢将窗帘拉开,俯视已经安静了的城市。人影罕见,显得灯光好生荒芜。
宁恕看了会儿,返身收拾行李箱,下楼将房退了。结账时被提醒还有两罐啤酒的消费,他忙用手掌对着嘴巴哈一口气,觉得没有酒味,估计不能算酒驾,才拎起行李箱出去。他依然很谨慎,走得左顾右盼,确认身边身后没有跟踪,即使有跟踪,也别被砸了脑袋。宁恕上车将车门一关,简直是大喘气,仿佛干了一件重体力活儿。
然后,宁恕开着车在市区绕来绕去,绕了几条最空旷的高新区马路,以确认没有跟踪之后,才绕进一家宾馆,登记入住。他这才能睡得安稳。睡时仿佛全身虚脱了,睡相很是疲惫。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可宁恕还是闹钟一响就起了床,一丝不苟地梳洗打扮,即使睡眠不足,依然浑身清爽地出门去餐厅吃饭。
清晨的大餐厅里除了服务员外,几乎空无一客,唯独正对着进门通道的大桌前坐着一个人。所有进餐厅吃饭的人都必须看见这个人,而这个人也仿佛有意检阅进餐厅吃饭的每一个人。这个人面前只放着一杯咖啡,其余全无。
宁恕将早餐券交给服务员后,才一抬头,便看见这个人。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这不是阿才哥是谁?他几乎是本能地立刻拿出手机放到耳边,假装接起电话,说话着,转身就往外走,头都不敢回一下,也不敢坐电梯,径直从很多人看得见的大厅里的旋转楼梯走下去,直奔出大门。外面正是上班高峰,天气很热,人来人往,无比嘈杂,可宁恕觉得前所未有地安心和踏实。他冲出门二十几步,都快到了人行道,才想起他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宁恕不敢肯定阿才哥是否在等他,但毫无疑问,阿才哥一定在等人。慢着,宁恕又想起来,匆忙之中,他仿佛看见了阿才哥脸上的诡笑。真的是冲着他来?宁恕坐在车里,一时没力气开车,只顾着平息呼吸。他昨晚不是没看见有任何跟踪吗?究竟阿才哥专程来找的是不是他?他会不会是风声鹤唳了?宁恕安慰自己可能是巧合。他幸好反应迅速逃得快,可依然魂不守舍,这一天的工作须强打精神才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