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婚(第6/7页)

宁恕忙道:“谢谢赵总。我在拆迁现场,那些旧设备该卖废品,还是卖二手,部分卖还是整体打包卖,先接触几个下家看看。”

赵雅娟道:“行,这事你抓紧。我在缅甸投了个矿,最近项目开始有眉目,得立刻飞过去,采取下一步措施。明天飞机走。我可能会出去十天半个月,正好唯中也在北京跑批文。别人已经习惯了我经常不在,但你刚来,我目前最不放心的是你这一块,万事起头难。幸好你是熟手,但是,你在本市的人际关系是弱项。为此,我今晚特意安排两场饭局,第一场与刘局,我相信你已经接触过不少他的手下,我晚餐带你抄近路,以后关键事情直接找他;另一场是刘局的分管领导,他晚餐时间没空,我们找他餐后喝茶。以后的工作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你自己尽力发挥。”

宁恕大喜:“赵总行前这么忙,竟然还……”

赵雅娟挥挥手,阻止宁恕说下去,笑道:“你晚上先回家换套衣服,直接去饭局,不用与我会合。”

“是。还有个问题,刘局那儿是不是该……”

“今晚纯吃饭。以后怎么谈,就靠你今晚观察试探了。时间很紧,我出差时你自由发挥。我早已说过,我全权委托你。”

“谢谢赵总,谢谢。”

“你忙去吧,顺便叫老樊进来。”

宁恕欣喜地出门。创立偌大江山的赵雅娟果然是魄力与才智兼具,跟着她做事,真叫一个爽快。

宁恕走后,赵雅娟当着老樊的面,将录音笔里的文件存到电脑里。一再地做,她已经做得顺手。她很清楚老樊是看不懂她在做什么的。果然老樊笑问:“又是什么新式武器?赵总真是先进。”

赵雅娟笑道:“唯中给我买的U盘,存电脑文件的。我以前的U盘太小,放包里总找不到,他给我买来这种大点儿的。你会不会也不知道U盘是啥?”

老樊果然不知,两人一起大笑。一个老上级,一个老部下,气氛自然非宁恕在时可比。

宁宥听简宏成的,立刻约了给过她名片的检察院同志,下午就赶过去见面。谈话很快结束,基本上只有她说明去向,留下各种联络方式。从检察院出来,即使还晒在太阳底下,宁宥都忍不住站着深呼吸了两下。不来之前,谁知道郝青林在里面说了什么呢?以郝青林对她的恨,即使灰灰再乖,估计也化解不了,总得一箭双雕,恶心她几下,幸好,看样子没把她牵涉进去。而且寻常人家还是忌惮来这种公检法机关的,让他们兜来兜去地问几句,就会怀疑自己过去或许真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做过郝青林的同案犯,宁宥本来就胆小,要不是简宏成提醒,她是恨不得赖掉不来的。可现在好好地、囫囵地出来了,从昨天开始的担心就放下了好多。让太阳多晒几秒就几秒吧,她心情大好。

她打开车门,开上空调,走出来到树荫下,等车子凉下去,思虑再三,给郝青林的律师打了个电话,告知进检察院面谈之事。律师听完了后,问她还要不要起诉离婚。宁宥一时被问住,忽然觉得拿不出早上拍着桌子也要离婚的气概,只能再考虑了。

宁恕站在赵雅娟身后半步,一起站在会所门口,送刘局与刘局的领导上车离开。等两辆车的车尾灯消失不见,赵雅娟依然有些失神地站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对宁恕道:“回家吧,不早了。”她说着,跳上司机开过来的车子。

宁恕殷勤地站在原地,送赵雅娟离开后,转身去停车场取车。他都没走几步呢,赵雅娟的车子忽然掉头又回来,追上了他。赵雅娟从车窗里伸出脑袋问:“你家就在对面马路吧,搬家了?”

“没啊。”宁恕忙又站住,俯下身说话。

“那怎么还到停车场取车?走过去就到了。”

宁恕忙道:“最近工作结束得很晚,怕影响到我妈休息,我大多在酒店开房。老太太睡眠不大好。”这个理由早在宁恕决定住店,以避开简敏敏的袭击时已经想好了。

赵雅娟惊讶了一下,点点头,看着脸上带有明显疲惫的宁恕,一时心里有些复杂:“你早点休息,身体第一。”但是车子离开后,赵雅娟心里疑问重重,宁恕到底还想从她手上图些什么,以致如此拼命,如此狡计百出?

宁恕看着赵雅娟的车尾,不禁一笑。他觉得这是意料之外的加分,一时都有些忘了昨晚的风声鹤唳,脚步轻松地找到他的车子,开车去昨晚住过的宾馆,等进入宾馆车库,才忽然想起早上在餐厅遇见阿才哥的一幕。他今天真是疲劳过度,脑袋当机。这下可怎么办?

宁恕只好找个靠近灯光亮堂的电梯厅的位置停车,不敢下车,不敢推测一辆辆静静趴着的车子背后是不是隐藏着危机,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在这个关键时刻冒险。他最近有很多事要做,出不得任何意外。他等待其他人来,不管是进电梯的,还是出电梯的,只要有其他人在,他就会觉得安全。他相信这么大的宾馆,即使再晚,总该有人进出,届时他再下车。

这几乎是宁恕与假想敌的一场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可是宁恕太困了,他的眼皮子一个劲儿地下坠,叫嚣着让他认输。

幸好有电话进来了。宁恕一看,居然是姐姐宁宥的,此时,接一下她的电话也好,就算是为了消除瞌睡吧。宁恕接通电话,道:“这么晚,什么事?”

宁宥也没指望宁恕给她好脸色。她也没好脸色,公事公办地道:“我三天后去美国学习两个月,你明天方便时当面跟妈说一声,注意化解她的情绪,一定要当面说。”

宁恕心头有十万个为什么蜂拥而过,为什么出国前三天才告诉他?为什么要他当面跟妈妈说?但他只是简短地回答一句:“知道了。”

宁宥追问一句:“三天内能跟妈妈说好吗?说完能告诉我一下妈妈的态度吗?”

宁恕道:“没意外我就不打电话了,我忙。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挂了,在加班。”

“慢着。”宁宥沉吟了一下,问,“你前面一个工作,如果我没记错,是被你上司辞退的吧?”

“什么意思?”失去工作,被服务十来年的公司辞退,是宁恕最引以为恨的事之一,即使很快顺利高就,可依然耿耿于怀,因此一听宁宥提起,立刻奓毛。

“你别多心,我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我只是今晚想到一件事,想问问你,被辞退时有没有想杀了你上司?为什么想,或者为什么不想?再或者为什么不可以想?”

“什么意思?”宁恕被问得一愣。没等他回过神来,宁宥早将电话挂了。可正好电梯门开,一名男子从电梯里走出来,宁恕一看,条件反射似的冲出车门,与那男子遭遇。手忙脚乱间,宁恕试图把车钥匙放进口袋,手中的手机却差点儿滑落,宁恕又累又烦,不禁又大喝一声:“什么意思!”吓得刚出电梯的男子一个趔趄,惊恐地看了眼宁恕,拔脚就跑。宁恕完全没时间管他,冲在电梯关门之前,险险地一脚踏入电梯,进去后就死死地按住关门键,希望后面没人进来。终于,电梯平安地关门上升了,宁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