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覆 灭(第3/5页)
“施加影响没什么不光彩的,这位身材魁伟的朋友,”他解释说,“我只是很关心你们是否安好,毕竟,我是为了指导你们的学习才来这里的。回北方去,你们的结果是最好的,仅此而已。这么说吧,这是更好的战略。结束在此的战斗,先巩固力量,再扩张势力。这是战争的规则,不要在自身虚弱的情况下暴露自己。不要在处于劣势时向对手叫阵。你们没有骑兵,没有住处,武器也很坏。你们应该学到的东西一点都没学到。”
他露出牙齿,热情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像新月般在他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把戒指戴回手上,等待我们的回答。
“十分感谢您对我们处境的关心,”野马用高等语言讥讽地回答说,“我真心地说,您真是太好了。我从骨子里觉得温暖。我也没有忽略您是另一分院学监的事实。请告诉我,我的学监知道您在这里吗?马尔斯的学监呢?”她冲沉默不语的米莉雅点了点头,“朱诺学监知不知道?您是打算做个坏孩子吗,好心的先生?不是的话,这屏蔽力场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还有其他人监视着你?”
阿波罗依然在微笑,眼神却变得冷酷。
“坦率地说,你们的学监对你们这群孩子玩的小把戏并不知情。你有过取胜的机会,弗吉尼娅,但你没有抓住。别为此满怀仇恨。这位戴罗已经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你们共同度过的冬天让你变得盲目了吗,这场游戏只有一个获胜学院,只有一位学级长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这个毛头小子……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们。”
他环视一圈,看着每一个人。
“让我再说一遍吧,愚钝的孩子们:戴罗的胜利不意味着你们的胜利。谁都不会选你们做学徒,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成功的关键,而你们只是盲从于他,就好比奈伊将军和小埃贾克斯,谁记得他们是谁?这个收割者连自己的旗帜都没有。他在利用你们,仅此而已。他让你们蒙羞,把你们入学第一年之后的事业毁掉了。”
“恕我冒犯,学监,您还真是惹人讨厌。”奈拉的回应里没有平日的友善。
“你还是个奴隶,”阿波罗指指她的标记,“谁都可以百般羞辱你。”
“等我凭自己的能力披上一件斗篷,就不再如此了。”奈拉示意了一下野马的狼皮斗篷。
“你的忠诚心令人感动,但……”
帕克斯打断了他:“你会让我用鞭子抽你吗,阿波罗?戴罗做到了。要是你让我鞭打你,我就会像个粉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以我祖先的坟墓起誓,以忒勒玛纳斯和——”
“你不过是个官僚化的精灵种,”米莉雅用蛇一般的咝咝声说,“滚吧,就当是行行好。”
我的指挥官们很忠诚,但要是塔克特斯和塞弗罗也在火边,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只是想象我就发起抖来。我向前倾了倾身,居高临下地瞪着阿波罗。我还需要再撩拨他一下。
“还想继续离间我们,嗯?把你的建议塞到你自己屁眼里,然后滚吧。”
有人在我们头顶上空笑了起来。是女人的声音。有其他学监在屏蔽力场里围观。我看到了烟气里的剪影。有多少人在围观?朱庇特?听声音还有维纳斯?这样就完美了。
火焰在阿波罗脸上闪动着——他发怒了。
“这是我所知道的逻辑。冬天会变得更冷,孩子们。外面再冷下去,就要有东西死掉了。比如狼、熊,比如野马。”
我准备好了一个又长又啰嗦的回答。
“我想知道,阿波罗,你们为让首席执政官的儿子获胜而暗中做出的种种安排,万一被初选官们发现了,会发生什么事呢?假如你,打个比方说,像个集市里的流氓头子一样操纵了游戏。”
阿波罗僵住了。我继续说。
“在林子里,你打算用那头愚蠢的巨熊杀死我,你失败了。现在你跑到这儿来,像个走投无路的傻瓜一样,教唆我的朋友背叛我,发现他们不上当,又开始出言威胁。你真打算把我们全杀掉吗?我知道你能对记录下来的影像片段做手脚,只让初选官们看到你想让他们看的,但你打算怎么就我们的死亡一一向他们作出说明呢?”
小队长们纷纷装出吃惊的样子。
我接着说:
“那些舰队统帅啊,执法官啊,其他分院的初选官啊,随便哪一位,要是发现你们收受了首席执政官的贿赂帮他作弊,清除所有竞争者以便让他儿子获胜,以至于让他们的孩子输掉游戏。你觉得接受了贿赂的学监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首席执政官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他们的儿女在一场被设计的比赛里面临死亡,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乎?抑或是你拿的薪俸,是为了毁掉这个精英管理的体制。最杰出的人会得到提拔,有关系的人就是最杰出的吗?”
阿波罗咬紧了牙关。
他抬头向其他学监望去,他们明智地保持了隐身。他一定是抽到了最短的那根签才被派下来,充当这场骗局的代表人的。我的手下们沉默着,他又开口了。
“要是他们发现了,孩子们,那么所有人都要面临严重后果。”阿波罗威胁说,“所以,趁舌头还在,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吧。”
“不然呢?”野马厉声追问,“你打算怎么做?”
“你们都应该清楚。”他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个谜题自然会得到解答。自从塞弗罗离开,我一直在分分秒秒地计算着时间,学监却没有这么做。我转向野马。
“塞弗罗跑两公里需要多久?”
“我相信,在这种重力环境下,要一分半钟。他是个爱撒谎的小浑蛋,所以说不定会更快些。”
“阿波罗的城堡离这儿有多远?”
“哦,我想有三公里,可能更远。”
阿波罗一跃而起,四下寻找着塞弗罗。
“非常好,”我说,“野马,你知道我最喜欢屏蔽力场的哪一点吗?”
“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
“不。是什么声音都跑不进来。”
阿波罗关闭了屏蔽力场。一阵号叫声从两英里之外阿波罗城堡的墙垛上传来。医疗机器人哀号着向叫声的方向飞去,在遥远的天空中画出道道轨迹。
“维纳斯!你怎么没好好看着他们?你这蠢……”阿波罗向空无一物的天上吼道。
“那小东西把戒指摘下来了,”一个隐身的女人尖声叫道,“他们都把戒指摘了!他们不戴戒指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再说还有屏蔽力场!”
“但现在他们又把戒指戴上了,”我说,“快把你们的数据终端拿出来,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你这小……”阿波罗攥紧拳头。我往后一缩。野马跨到了我们之间,帕克斯也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