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页)

不只是江南,京城内多得是贵族与官员在吃盐政的利,无非是吃多吃少的区别。

如今他遭行刺,父亲估计是有些恼了,碍着身份又不好为他出头,便将冯阁老的事情告诉冯嘉幼,想借她的手给他们添点堵。

并不只是为了分冯嘉幼的心思。

但那股势力猖狂至极,敢谋害阁老,敢刺杀帝师,推冯嘉幼出去不是送死么?

沈时行讲完之后,尚未开口求李似修办事儿,他先道:“我能否与谢夫人单独聊几句?”

身在谢揽任职的衙门里,李似修反而无需顾忌太多。

沈时行忙道:“请便。”

李似修转身朝角落走去。

冯嘉幼知他谨慎,不防他会走过来,连忙福身行礼:“李大人。”

对于找李似修帮忙,冯嘉幼原本是犹豫的。但沈时行说的不错,术业有专攻。她既决心查,自然要利用起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李似修在她面前站定:“你是想托我查一查那艘船的来历?”

冯嘉幼:“且看大人您是否有闲暇时间。”

李似修:“时间有些久了,恐怕不太好查。”

冯嘉幼知道困难:“大人只需为我指条路即可,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不方便也无妨……”

她慢慢查,抽丝剥茧的查,不信查不出来。

找他帮忙只是可以省时间。

李似修想要劝她别插手:“其实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麻烦,当年害你祖父的,和今日害我的,没准儿是同一伙势力,只管交给玄影司去查。”

“但也有可能不是。”冯嘉幼不愿意去想当然。

“你执意去查,或许会遭遇危险。”李似修沉吟片刻,叮嘱道,“你且当做从来不知道,全部交给我来处理,莫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查那艘商船。”

若不是因为他,冯嘉幼不会知道商船的事儿,他责无旁贷。

冯嘉幼却摇了摇头:“这一处无需李大人忧心,我夫君武功不俗,会保护好我的。”

李似修余下的话哽在嗓子里。

他没说帮忙,也没说不帮,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沈时行面前:“沈公子,我先告辞。”

“这边请。”沈时行对他好奇,将他往衙门口送。

李似修上了马车立刻吩咐姜平:“派人去买最快前往金陵的船票,顺便通知秦大人一声,今晚的约我没空去了。”

姜平:“是。”

这厢沈时行回来冯嘉幼身边:“小嘉,李大人答应帮忙了么?没有趁机对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咱也不是非得找他帮忙不可,你往后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

冯嘉幼:“?”

沈时行这会儿有点后悔:“谢兄没跟你说?李似修这人有怪癖,他喜欢……人妻。”

当着冯嘉幼的面,有些难以启齿。

冯嘉幼:“……”谢揽这家伙,也没必要诋毁人家吧。

“我原本并不是太相信,但我瞧他刚才的反应……”尽管他伪装的很好,沈时行依然隐隐嗅出了异常,“你千万不要告诉谢兄,是我出主意让你找李大人帮忙。”

说曹操曹操到,沈时行一眼瞥见谢揽正往这边走,赶紧溜之大吉:“小嘉,李似修的折子我搞到手了一些,回去拿给你……”

谢揽走过来,目望沈时行逃跑的背影:“他怎么了?一见我就跑?”

冯嘉幼剜了他一眼:“你为何诋毁李似修?”

谢揽莫名其妙:“我何时诋毁过他?”顶多是腹诽。

听冯嘉幼讲完,他无语,“我从未说过这话,是沈时行自己乱想。”

“你不乱说,他会乱想?”

谢揽不愿再提起两人之前闹过的不愉快,岔开话题:“你找李似修做什么?”

冯嘉幼道:“沈时行帮我解开了木盒之谜,竟与私盐有关,李似修恰好在金陵户部管盐政的……”

谢揽听她讲着,倏地撩开她帷帽的轻纱,弯腰低头仔细盯着她的脸。

冯嘉幼冷不丁被他吓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谢揽轻声道:“我担心你得知爷爷真被人谋算过,哭了一场。”

“多久的事儿了,我哪有那么脆弱。何况此事也未必是真。”冯嘉幼拍他的手,让他赶紧站直了,不要将脸凑到她帷帽里面,容易引人误会。

果不其然,远处有人路过,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匆匆走了。

冯嘉幼更是窘迫,脸颊禁不住泛红,使劲儿将他推出去:“这里是衙门,你注意点。”

说完才想起来,从前在大理寺里,谢揽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

但大理寺是她半个家,其他衙门里不行。

幸好有人远远喊道:“谢千户,指挥使大人让您送完人赶紧回去。”

“知道了。”谢揽不耐烦地答应着,又对冯嘉幼道,“你先回家,我今天估计又要忙一整天。”

冯嘉幼扯下帽纱:“快去做正事儿吧。”

谢揽头痛得很:“忙一整天估计都不够,明天可能还要离开京城去趟金陵户部,核对什么盐引。”

原本他根本不想去查,尤其事关李似修,干嘛替他去操劳。

如今得知兴许和冯嘉幼的爷爷也有些关系,又觉得责无旁贷。

“但有件事儿我是真想不通。”

冯嘉幼:“嗯?”

谢揽:“我刚问了问,原来我这个官职月俸竟然只有三两银子,比之前品级更低的大理寺司直还少!”

京城里花销原本就大,倘若冯嘉幼也只是穷苦人家的姑娘,他靠这点俸禄哪里够养家的?

他感叹万千,“我听说望仙楼里的跑堂每月都有二两银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冯嘉幼:“……”本以为他想不通的是案情,“你都进玄影司了,还计较月俸?”

这话谢揽不爱听:“我付出了辛苦,为何不能计较报酬?”

冯嘉幼哭笑不得:“可是有几个人是冲着俸禄去当官的?”

“所以唯有家底丰厚之人才能当官?”谢揽想起二叔常说“寒门再难出贵子”,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穷人当了官,若是不贪,又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会饿死?”

“这个……”冯嘉幼抬手挠了挠鬓边,竟无从辩驳。

大魏是历朝以来最苛待官员的,饿死不至于,但真就是穷困潦倒。

冯嘉幼避而不答:“你就先别操心这个了,暂时你还饿不死。”

她将谢揽撵回去做事情,站在原地继续等沈时行。

没多久,沈时行提了个带盖的竹篮过来,递给她:“这些折子小心别弄丢了,看完之后得还回去。”

“晚上就能还你。”冯嘉幼接过提篮,这些应该一天就能看完,“对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帮我订船票。”

沈时行愣:“订船票?你说谢兄去金陵要坐船去?他骑马不是更快?你难道还想和谢兄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