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页)
宋荔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两匹马很快被牵了出来,宋荔晚翻身上马,一旁,靳长殊亲自将猎丨枪递给了她,宋荔晚接过枪来,对着靳长殊又笑了笑:“要是我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靳长殊嗤笑一声:“倒真的给你带了小礼物。若是你赢了……我就再额外送你一样大礼。”
宋荔晚并不在意什么礼物,只是不希望靳长殊一直心情不悦,得了他的保证,她含笑道:“那我就先,谢过二爷了。”
话毕一夹马腹,便已经策马跑了出去。
草坪之上,阴云密布,英国的天,永远是混沌不清的灰蓝色,而蓝也像是被蒙住了,像是脏了的磨砂玻璃,怎么都擦不干净。一旁的移动靶已经被整理排好,分列在赛道两侧,只看她们两人,谁击中的靶心最多。
宋荔晚勒住马缰,同孙渐薇并肩,孙渐薇看她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必。”宋荔晚看也不看她一眼,“各凭本事。”
好一个各凭本事。
孙渐薇也被她的态度激起了火气,决心拿出真本事来,让她长长见识。
发令枪响一瞬,两匹马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两匹马都是美国夸特马,极其擅长奔跑,平日被关在马厩中,难得有机会如此畅快淋漓地奔跑。因此一开始,两匹马就都极其兴奋,奔跑速度极快,在观者眼中,真如闪电一般,载着骑手,转瞬间便跑出百米之外。
马背之上,皆是猎猎风声,汹涌地撞入耳道之中,宋荔晚上半身扬起,两条修长的腿夹紧马腹,抬起枪口,视线粗略扫过瞄准镜心,在同靶心连成一条直线的瞬间,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子弹破空而去,击中同样移动中的靶子,宋荔晚却看也不看,已经飞驰向下一个目标。
孙渐薇落后她两个马身,因为没有预料到宋荔晚的胆量如此的大,一时有些怔忪,射出的第一枪,竟然落了空。前方宋荔晚弹无虚发,移动靶速度加快,她的出枪速度却分毫不差,没若是仔细看去,便可知道,她每一枪都准之又准地落在八环之内。
原来宋荔晚,并不只是骑术很好,她原来一直藏拙,连枪法也如此精准!
孙渐薇瞠目结舌,思绪乱了,更是连连失利。距离越拉越大,孙渐薇不敢再分心,狠狠一抽马鞭,向着宋荔晚追去。
宋荔晚已经接近终点线,却忽然勒住马缰,反身看向了她,神情冷漠,望着孙渐薇,琥珀色眸底,满是彻骨冷意。
孙渐薇心头一紧,自知不妙,刚要策马转向,身下的赛马却嘶鸣一声,两条前腿高高扬起,还好孙渐薇及时反应过来,死死拉住马缰,这才没被甩下马去。
可前方传来破空之声,子弹撕裂空气,精准地打在了她手中握着的缰绳之上,绳子应声而断,孙渐薇惊呼一声,从马背上滚落在地。
围观人群同样倒抽冷气,前方的宋荔晚,却懒洋洋收回了猎丨枪,同孙渐薇之前一样,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枪口腾起的袅袅硝烟,眉眼也似笼在轻纱之后,自清绝艳绝之后,却又分明地透出了三分的狠绝。
她并不在意周围的议论之声,跳下马背,牵着马慢慢走到孙渐薇身旁。
马场上的土地都经过特殊加工,松软且没有多余的异物,保证就算失足落马,也不会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地上,孙渐薇苍白着脸,捂着手臂,她坠马时下意识用手撑地,手腕大概是骨折了。
看着宋荔晚走过来,她慢慢仰起头,望着站在面前,身后满是澄澈光芒的宋荔晚,许久,才狼狈地低下头去:“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刚刚没想过真的伤你,我只是想吓唬你们一下。”
她刚刚自恃枪法高绝,那一枪擦着宋荔晚和楚卉安的身侧过去,没想到竟然撞在栏杆上,反弹回来时,擦伤了宋荔晚的手臂。
宋荔晚说:“我相信。”
“你相信?”孙渐薇反倒诧异道,“那你还……”
“你信不信,如果今天,你完好无损地走出去,明天,你们整个孙家都要被你牵连。”宋荔晚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厌恶愤怒,相反的,甚至漾着无法说清的怜悯,“孙渐薇,我们同学一场,我并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随着她的话,孙渐薇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她们来时的方向。那边,靳长殊仍站在那里,离得远了,看不清模样,只能望见淡蓝色的雾霭中,他高挑的身形。
孙渐薇颤抖着嘴唇说:“他……他是……”
“他姓靳。”宋荔晚轻声说,“你只是害得我擦伤了手臂,我却弄断你一条胳膊。但孙渐薇,咱们两清了。”
孙渐薇倒抽一口冷气,还要和宋荔晚说些什么,宋荔晚却已经转身上马,并没有抵达终点,而是向着起始点奔去。
起点处,靳长殊站在那里,望着马背上的宋荔晚,神情专注。
今日的她,衣着并不比往日更美,甚至因为马背上的颠簸,挽在脑后的长发,有几缕落了下来,沾在她雪白的鬓边,如同玫瑰的花枝,翻折出令人沉迷的娇艳美丽。
这样的美,却又同往昔精心雕琢后的精美无暇不同,是一种更有生机、更栩栩如生的张扬,令人再也无法转开视线,天上地下,都只有她一人。
离靳长殊只有几步之遥时,宋荔晚还不待马彻底停稳,便已经跳了下来,靳长殊上前,她便正好落入他的怀中。
她很轻,似是一捧蔷薇泡沫,落入怀中时,还带着浓烈的玫瑰香气。靳长殊将她打横抱起,她便顺从地用双臂揽住他的脖颈,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赢了。”
“我看到了。”靳长殊含笑道,“很精彩的一局比赛。”
“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带你去看?”
“好。”她像是心情很好,依偎在他的怀中,却又忽然说,“我刚刚向她保证了,无论谁受伤,对方都不可以再找麻烦。”
他明明听懂她在说什么,却又要问:“可她伤了你。”
“她只是嫉妒心比别人更强,也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惩罚。”
靳长殊笑了起来:“你害怕我会对她动手?”
宋荔晚不想回答,可到底,还是开口:“是。可我不想失信于人,所以……我请求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她声音柔美,特意放得很轻,落入耳中百转千回,婉转动听。靳长殊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得浓重剔透的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宋荔晚的掌心出了薄汗,几乎要在同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他终于扬起唇角,缱绻而宠溺地柔声道:“我的荔晚,你总是如此了解我。她敢对我的人出手,无论是不是故意,都必须承受我的怒火。但她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同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