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9/9页)

“说呀,咸口还是甜口?”唐全礼追问。

夏家河盯着唐全礼,问道:“大花在吗?”

唐全礼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不在算了。”夏家河起身。

唐全礼忙起来拦住他:“别走呀,快说吃点啥!”

夏家河急着朝门口走去,唐全礼急了,一把拉住夏家河,大声道:“不能走……”

夏家河刚要挣扎,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夏家河一看,十几个宪兵、警察冲了过来。

要不是街上突然跑来了那么些宪兵和警察,坐在距离鱼锅饼子店三四十米开外的韩山东还不知道出了事。按照他的计划,今天他是早早来到老街的,他已经认定前两天见过的高个子男人就是要接头的同志,他想只要一见到夏家河,就上前堵住他,先说上暗号,看他的反应,接上了头,不用进店就万事大吉了。可现在距离接头的时间还早哪,怎么提前出了状况。他掏出怀表看看,还差十分钟才到一点钟,接头的同志怎么就来了?他问了向身旁的男人几点钟,男人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自己的手表居然慢了20分钟。他突然想到,昨天中午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自己被唐全礼的儿子撞一了下,怀表掉在地上。对,一定是那一摔把怀表摔坏了。

宪兵和警察冲过来,不由分说抓了夏家河,唐全礼还想装模作样地扎乎一下,却也被抓了起来,唐全礼看向跟着跑来的刘署长,有些焦急,自己配合他们作作戏就行了,怎么还真动了手,日本宪兵没轻没重,把他的胳膊拧得生痛。在街上玩产着的钢蛋看见唐全礼被抓,“哇”地一声哭着冲上来,被宪兵一脚踹开,钢蛋痛得扯着嗓子大哭。

唐全礼怕吓坏孩子,朝钢蛋吼道:“找你娘去!”

钢蛋爬起来,哭着跑开了。

“刘署长,刘署长……”唐全礼扯着嗓子,喊来了刘署长,他焦急地盯着刘署长,“咋还把我抓了?”

“闭嘴!”刘署长低声喝斥。

唐全礼急红了眼:“你快叫他们放人!抓错了,抓错了!”

“对呀,抓错了,我跟唐全礼和他老婆都认识,是老乡!”夏家河跟着喊道。

“滚你妈的,刘署长,他不是好人!”唐全礼回头骂夏家河。

夏家河急了:“唐全礼,你可别血口喷人!”

刘署长厉声呵斥:“都给我闭嘴!”

唐全礼还在哀求:“刘署长,你快放了我呀,叫街坊们看见不好……”

这边的争执,引起守备队队长小田的注意。刘署长怕小田过来要一探究竟,那自己后面的安排就麻烦了,忙叫人把唐全礼和夏家河一块推上了囚车。

今天,要不是小田来监督抓人,刘署长不想这么快就收网。按照约定,唐全礼在确定下接头人之后,会摔杯为号,刘署长他们才冲进去抓人。可突然来到监视房间的小田认为刘署长愚蠢至极,一个男人连着三天出现在接头地点,还用得着再去怀疑吗?刘署长想跟小田说说夏家河和王大花的过往情史,刚起了个头儿,就被小田拦下了,他不爱听那些男盗妇娼的破烂事,执意把人抓了再说。刘署长觉得小田这个人太没有意思,这么好听的奸情故事都不想听,实在是可惜。不过,刘署长也知道小田说的有道理。算了,不让说就不说了,现今这世道是日本人嘴大,他们叫抓就抓吧,万一打草惊蛇让接头人跑了,也是小田的责任。

王大花闻讯回来时,夏家河和唐全礼都押上了车,她只知道唐全礼被抓,并不知道车上还有夏家河。王大花堵着刚启动的汽车,连哭带喊地想叫刘署长放人,小田火了,差点毙了王大花,刘署长一个劲说好话,让警察把王大花拖到一边,车子才开走。

王大花并不算完,质问刘署长为啥光天化日之下抓走唐全礼,刘署长说:“今天抓的是共产党,你别在这耍泼!”

王大花说:“刘署长啊,你拍拍良心说,唐全礼那个窝囊废能是共产党吗?”

刘署长说:“是不是,得回去问清楚了,他要不是,自然会放回来。你在这捣乱,就是妨碍公务,跟共产党同罪!”

王大花恼了,骂道:“姓刘的,你没良心,吃着我的鱼锅饼子赊着我的帐,我还赊出仇人来啦,你吃人饭不拉人屎!”

刘署长虽然恼怒,还是压着火气,他说:“王大花,你要是想让你男人去见阎王爷,你就使劲闹!”

王大花一下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