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全文终 :(第4/5页)
说着,蒙面男子拿出了封宗瑞的亲笔手书,上面特特写了“海厌”两个字,只有唐慎钰能知道其中之意。
春愿经历过长安的这场八方风雨,晓得裴肆诡计多端,轻轻扯了下丈夫的袖子,低声问:“他们可信么?”
“可信。”唐慎钰抢过蒙面男子手里的绣春刀,他一眼就看清了这些人来历,锦衣卫。赵宗瑞果然有手段,不知不觉渐渐控制了京都。
唐慎钰现在走走步步都不离春愿,他依旧牵着妻子往里走,忽然,他发现妻子停下脚步,低下头,不肯走。
“怎么了?”唐慎钰柔声问。
“我不想见那人。”春愿扭过头,恨恨不已。
“好。”唐慎钰大手扣住妻子的头,俯身,吻了下她,温声道:“我想着,你也不必见那污秽的东西,以免脏了眼,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春愿点头,“小心哪。”
唐慎钰笑着扬了扬刀,俊脸忽然一沉,转身,一脚踹开了大门。
里头的护卫见有强人闯入,惊呼不已,立马要抄家伙,而那个阿余正从端着药从廊子那边走过来了,他看见了唐慎钰,急得要去找刀。
唐慎钰冷冷吩咐那些蒙面锦衣卫:“控制住!”
话音刚落,十几个蒙面锦衣卫从四面八方飞扑上前,眨眼间就解决了裴肆养的爪牙。
唐慎钰将闷哼了声,将绣春刀掷出,生生钉在上房的门框上,入木三分!他一个健步奔上前,赤手空拳对付这位绝顶高手阿余。
此刻,他满腔的愤怒,昔日的种种恩怨,全都落在了拳头上,几个回合下来,就将阿余双臂卸了,他一脚踹飞阿余,冷冷命令:“拿住此人,不要杀!”
说着,唐慎钰阔步上前,拔下钉在门框的绣春刀,径直进了上房。
朝里扫了眼,屋里里一尘不染,很是整洁,桌上和地上摆满了瓷瓶,里头插了绢布做成的梅花,木枝和花瓣都做的很逼真,甚至连香气都有。
裴肆此时坐在上首,他似乎早都知道有人来寻仇了,穿戴齐整。
半个来月,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半点没有往日京都第一美男的模样,憔悴虚弱得紧,脸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刀疤,身子病恹恹地歪在椅子里,身穿雨过天青色长袍,腹部隐隐渗出血。
“你居然还活着。”唐慎钰狞笑。
“哦。”裴肆不死不活地应了声,他唇是那种失血过多,不正常的白,望向外头,问:“她呢?”
唐慎钰没说话。
裴肆神色黯然,扫了眼屋子里的那些假梅花,“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她不进来看一眼?或者说,不进来手刃仇人?”
唐慎钰俯视那个罪恶滔天的畜生,冷笑不语。
裴肆傲慢地昂起头,依旧蔑视对面的那个男人,“唐大人,你如今应该得意的很吧。你亲爹大权在握,你佳人在侧,呵……”裴肆嗤笑,轻蔑不已:“可你从前,却是我手下败将。我这辈子,霍乱了朝纲、杀了太后、灭门了周家,作恶无数,手上沾满了血腥,就是亲娘都不敢认我,要不是赵宗瑜不争气,在我昏迷的时候胡乱行事,要不是我身受重伤,我还能接着赢!哈哈哈,无妨,我死而无憾,不枉来这人世间走这一遭了。”
唐慎钰瞥了眼裴肆鬓边的白发,精准地戳中这畜生的伤心处,“是啊,你恶贯满盈,不仅杀了我的孩子,还亲手毒杀了自己孩子。”
果然,裴肆身子一颤。
忽然,他哈哈大笑,尽是不屑,眼里闪过抹狎昵之色,挖苦道:“你知道么,我讨厌你这幅死样子,凭什么你生来就是王族之后,什么都有,还整日家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转悠。告诉你,老子睚眦必报,就是记下了你当初在小佛堂的掌掴之仇,我就是要玷污你老婆,就是要恶心你,哈哈哈,唐慎钰,这都是你的错,你那一巴掌害惨了她!”
唐慎钰面色平静,淡淡一笑:“你是怕我今后心有芥蒂,记着当初她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被你囚禁过两个月,你怕我嫌弃她,故意说这番话,把错往我身上推,是么。”
裴肆脸上的笑消失,他长叹了口气,“终究瞒不过你。”许久,裴肆痛苦地问:“她还好么?”
“好得很。”唐慎钰提起妻子,唇角上扬,“能吃能睡,能笑能闹,我们很相爱。”
“那我就放心了。”裴肆松了口气,他记起了那时在蒹葭阁的幸福日子,叹道:“想带她去海上看漫天星子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我对不住她,给她留了笔银子……”
“她不需要。”唐慎钰打断裴肆的话。
裴肆痴痴地望向外面,怅然道:“若是有来生的话,我想和她,”
“绝没有。”
唐慎钰冷冷碾灭这畜生所有的幻想,他眼里杀气大盛,手腕一转,倏地下斩下了裴肆的头,头颅骨碌碌翻滚,滚到了床底下。
血点子飞溅,唐慎钰冷漠地看了眼那具恶贯满盈的尸体,他踢翻墙角堆放的美酒,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吹着后,扔了下去。
瞬间,火势就起。
唐慎钰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火越燃越旺的声音,眼神含冰:“当初说了,要将你挫骨扬灰。”
这时,阿余看见唐慎钰手中的刀满是血,而公子却半点消息都没了。
阿余疯狂地尖叫,他双臂折断,疯狂地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开锦衣卫的桎梏。
“放开他。”唐慎钰冷眼看向阿余,把刀扔过去,“你要报仇么?来。”
阿余此时绝望悲痛大过于恨,他已然无力拿刀,更无法和唐慎钰抗衡。
他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就是公子,公子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余哈哈大笑,“公子,我来了,你绝不会孤单!”
说罢,阿余义无反顾地朝火海里奔去。
唐慎钰从袖中拿出块帕子,擦掉手中的血,把帕子扔进火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踏出门后,他看见妻子站在老槐树下,低头不语。
“办完了?”春愿应了上来,声音颤抖着问。
“嗯。”唐慎钰笑着点头,拥着妻子,“走吧。”
春愿倚在丈夫身上,仰头望去,遮住太阳的那朵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此时阳光正好,清风徐徐,街巷里的槐花香气萦绕在人身上,很是舒畅。
“接下来想去哪里?”唐慎钰拂去妻子发髻上的花瓣,柔声问。
“嗯……”春愿揽住男人的腰:“先去清鹤县,给小姐扫墓,然后找个地方,咱们得好好养病。”
“然后呢?”唐慎钰笑着问。
“然后……”
春愿心里有个打算,她失忆的那段时间,竟隐约记起了些小时候的事,她的家似乎在平凉,她好像姓秦,但叫什么却不记得了。她打算和慎钰将来去寻自己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