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牙尖嘴利 ◇(第3/4页)

可是如今,连姑母都要忌惮她三分,她果真没有办法对付她了吗?

表哥既然狠心将她的吴郎交出去,她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掐灭了,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郑孟华擦去眼泪,端过早已放凉的粥,三两口喝了精光。

郑氏大喜,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一边吩咐着人再端些饭食,一边劝说:“华儿,别再想那人了,你表哥是为了你好。”

郑孟华目光冷了下,看向郑氏时已恢复温和,点头:“我明白,让姑母担心了。”

吃罢饭,郑孟华又梳洗一番,对郑氏道:“姑母,我方才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得罪了嫂嫂,我想去给她赔个不是。”

郑氏愕然过后,并没阻拦,反而语重心长地说:“也好,姑母毕竟老了,护不住你后半生,你以后有难处,还得仰仗你表哥,与陆氏也不能总是这样不和,对你没好处。”

郑孟华看似受用地点点头便离了松鹤院。

···

兰颐院坐下没多久,陆鸢听闻松鹤院很快没了哭声,想来郑氏姑侄都觉她有意看笑话,不想让她得逞,这才消停了。

这样也好,总算清静了。

这时门房来人禀话,就在陆鸢去松鹤院这么一小会儿,有个小厮来问她是不是病了。

“那小厮可留下姓名?”

听门房回话后,陆鸢知是福满楼的小厮,竟跑到褚家来问她是否病了,莫非福满楼有事?

陆鸢戴上帷帽,立即去了福满楼。

“东家,您怎么来了?”

“可是有急事?”陆鸢问。

掌柜摇头,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差小厮去褚家打听的缘故,解释:“周公子找来店里,问你几日没来了,可是生病了,我一想,你确实好几日没来了,就差人去打听了下。”

陆鸢微微一怔,想来褚昉替她告病假,周玘必然也会听到消息。

“无大碍。”

陆鸢要走,听掌柜道:“东家,周公子在楼上坐着,你不去见见么?”

陆鸢摇头:“转告周公子,我没事,叫他忙自己的事吧。”

掌柜答应下,送陆鸢出门,一抬头,见周玘恰巧下楼来,许是见到陆鸢,他顿住了脚步,手执一卷书覆在腰前,目光落在陆鸢身上,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听说你生病了?”虽未从陆鸢身上看出病态,周玘还是关心地问了句。

陆鸢道无碍,待他走近了,才看清他手中的书竟然是他之前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凌儿趣记》。

陆鸢眉心动了动,看向掌柜,掌柜呵呵一笑,缩着脖子退了几步,忙去招待客人。

“不怪他,是我问起这本书可还在,他才拿出来与我看。”

陆鸢瞥一眼那书,“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你若想看,便拿回去吧。”

周玘神色黯淡下来,将那书放回柜台,“你无碍就好。”

“那我,就回去了。”周玘看着陆鸢说。

“周相慢走。”

周玘眼神更暗了些,却仍是温和地对陆鸢笑了笑,仍像一介白衣般同她作了辞礼,才转身离开。

一出门,却撞上了郑孟华。

周玘只见过郑孟华一面,之前经常听陆鹭提起她,知她是个好生是非的人,与陆鸢积怨颇深,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陆鸢显然也没料到郑孟华会冒出来,且她收拾的齐齐整整,虽然仍有些颓色,但已完全不像之前形容狼狈。

她调整得这么快?又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跟着自己来的?

不等陆鸢细思量,听郑孟华状似疯癫地大笑了声,“叫我抓到了吧!大家都来看,奸夫……”

知道她这句话出口是何后果,陆鸢想都没想,啪一声脆响,一巴掌挥下去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郑孟华没想到陆鸢有胆子动手打她,还在惊愕之中,已被酒楼小厮捂着嘴拖拽了下去。

“周相快回吧,别叫刁妇冲撞了你。”

陆鸢转身进了酒楼。

周玘原地愣了会儿,目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沉,拇指重重按在掌心,掐出一道月牙。

毫无疑问,郑孟华方才所为是想毁了陆鸢。

又在掌心掐出几个月牙后,周玘目中的光定了下来,似是做下一个决定,离了福满楼。

陆鸢命人绑了郑孟华送回褚家,意料之中引来一场风波。

郑氏听闻侄女挨了一巴掌,登时恼羞成怒,对陆鸢破口大嚷:“我看你是被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竟连华儿也敢打!”

“来人,去叫我儿即刻回来,休妻!”

“老夫人,您忘了,主君不在京中,办差去了呀。”家奴这样提醒。

“去信,叫他回来!”

郑氏气急败坏地嚷着,陆鸢却平静如水,为免郑孟华嘴里又说出什么污言秽语,明知郑氏不会相信自己,她却还是解释了打郑孟华的因由。

“母亲细想想……”

“别叫我母亲,你等着,这次照卿要是不休你,我,这个家有你没我!”

陆鸢遂改口:“老夫人,表姑娘当街污蔑我与人私通,伤的不止是我的颜面,也是国公爷的颜面、褚家的颜面。”

“她无中生有,只图自己一时口快,完全不顾后果,我难道应该任由她诋毁?”

郑孟华尤不服气,“我无中生有,那状元郎不是从你酒楼出来?”

她看向郑氏,气势汹汹道:“姑母,不止这一件事,去年庙会,那状元郎悄悄跟了她一路,还英雄救美呢!”

“前年她生辰,还去状元郎家赴宴看烟花,你敢说都是巧合吗!”

郑氏眼睛瞪的浑圆,气的上下牙齿直打架,“陆氏,你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老夫人,表姑娘糊涂了,你也没理智了么?我那酒楼人来人往,别说状元郎了,连圣上都去过,都与我不清不楚了?”

“庙会偶遇,当时国公爷也在,就算我蠢,当着国公爷的面就不安分,你当国公爷是瞎的么?”

“什么赴宴烟花,老夫人难道忘了,是你派我和弟妹一起去赴周家孙子百日宴的?”

陆鸢又道:“老夫人和表姑娘若都觉得我德行有亏,就拿出真凭实据来,不要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再者,她今日牵扯的是当今宰相、郡马爷,我若不及时阻下她,闹到公堂,就不是关起门来说是非这么简单了。”

郑孟华重重冷笑声:“你不是行端坐正吗,怕什么上公堂?”

陆鸢不耐地嗤了声,“大周律法,诬告他人者,查明不实,反坐其罪,到时不止你坐罪,褚家跟着丢人现眼,你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泄一己私愤,置褚家于不顾?”

“巧舌如簧!”

郑氏怎会相信侄女会做出损害褚家颜面的事,只觉得陆鸢伶牙俐齿、倒打一耙、死不认账,指着她嚷道:“你这个恶妇要不得!必须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