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页)

乔屠子便将杀猪刀递给了他,男子拿着刀迈进了圈里,直朝着角落里的成年猪过去。

不料还没摸到牲口,猪便轰嗤一声蹿去了另一头,男子在小小的圈里追来跑过去,把圈里的牲口都给惹急了乱窜。

横冲直撞的牲口把人撞了好几回,原本是想头一个上阵宰个猪挣个表现,不想看似容易实际办着却难,别说敢杀红了,就是连猪都没摸到。

折腾了得有一刻钟的时间,男子急得满头冒汗。

乔屠子眼见再这么追下去,怕是院子里的圈都要被牲口给冲塌。

他一个翻身进去,快准狠的一把拽住了个猪耳朵,趁其不备拉过猪前腿,一下子把牲口按在了地上:“来。”

男子连忙跑了过去,慌慌忙忙的要使刀,本是觉得家里杀鸡弄鸭的没少办,真到了大牲口这儿手却有些抖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迟迟不敢下手。

最后还得是乔屠子看不下去了自动的手。

接着几人壮着胆子上,里头年纪最小看着瘦弱的不想还是唯一一个敢真上刀的,就是力道不准,牲口挨了一刀还冲出了圈,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

纪扬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平素谁家要宰牲口的都是请的老师傅,动作快准狠,哪里像这般追着去赶着来的,简直又气又觉好笑。

末了,甭管中途闹得多好笑,好在是都上手试了试水准。

纪扬宗瞧着来了的四个年轻人都上过了,但拢共也就四个牲口,独只霍戍还没试过。

他扫了一眼几个喘着粗气又累又有些吓着的年轻人,正在一头歇气,独自到码着一张脸洗刀的乔屠子跟前道:“五个人,四个牲口,霍戍还没上嘛。人不是我要硬塞过来的,还得要你满意才行啊。”

乔屠子却摆了摆手:“他不必试。”

纪扬宗闻言眼睑一拉:“咋的?”

乔屠子低下声音道:“旁人说我身上戾气重,这小子却更甚。我戾气哪里来的,无非是牲口宰多了来的,这小子又不是屠子,那哪里来的?

“他人都宰,宰牲口还不跟切萝卜一样,试不试都能干这个,无非是练练分肉刀法而已。”

纪扬宗倒抽了口冷气,说的还真是。

方才几个年轻人要宰牲口他都要错开眼睛,霍戍这小子却是面不改色,像是再看什么杂耍一般。

连屠子都怵他,寻常人能不怂吗。

“人是里正举荐来的,秉性当是没问题。只要品性无碍,见过了就作数。”

纪扬宗扯了个笑:“谢了你了。”

“里正哪里话,当是我谢了给举荐个可以不费劲教的徒弟来。过两日空了一起喝两杯。”

“成。”

两人客套了几句。

纪扬宗来时心事重重,走时更是心事重重重。

心想小桃子怎就不声不响的招上了这尊大佛,真是块儿烫手的山芋。

要是以后不把小桃子许给这小子,不晓得会不会怀恨在心;要是许了,也不晓得以后恼火起来会不会打老丈人。

纪扬宗摇着头回去,心情格外沉重,一天天的,没件顺心事。

乔屠子最后就留了俩人,一个就是敢动刀的小子,另一个便是霍戍了。

叫两人明儿开始就直接过去学手艺。

霍戍在分叉道上同纪扬宗分道走,临行前,霍戍看着背着一双手往回走的纪扬宗道:“里正,往后有什么事唤我便是。”

纪扬宗没回头,只静默着摆了摆手。

霍戍看着心情似乎不太乐观的男人,随之眉头凝起。

他当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让纪扬宗这般忧心忡忡。

霍戍到底是没追着上去再多说什么,只怕吓唬到老人家,于是自折返了回去。

他深思着一路走到赵家院门口,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笑声:“馋嘴,前些日子不是摸都不让摸一下的嘛,现在带了草就还是肯啦?”

霍戍推门进去,便见着自己那匹大黑驹一张嘴里塞满了牛鞭草,平素吃食物含了一嘴都要高傲的仰着头嚼,今朝却是破天荒的埋着脑袋吃。

原则是以方便旁头蹲着喂草的人能摸到脑袋。

霍戍看着笑眯眯蹲在旁头的小哥儿,塞一把草过去,又摸一摸马头,正乐呵着。

夹了一路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膝盖好了?”

桃榆听见声音从高大的马儿身侧探出脑袋,这才瞧见霍戍回来了。

他放下马草站起身:“嗯。”

元慧茹听见声音笑盈盈的从屋里出来,道:“阿戍这马可稀奇,平素我喂它都不如何吃,鼓着一双眼睛可唬人,独只受阿戍的招呼。今儿见了桃榆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我当它要咬人,不想桃榆拿草过去喂它就不叫了。桃榆离它那么近都不翘蹄子,还让它摸呢。”

霍戍看向桃榆:“不是怕马么,还过来喂它?”

“今天去药田的时候瞧见地里有些新鲜的牛鞭草,想着前两日还是它驮我回来的,就割来犒劳它了。”

霍戍闻言挑起眉,忽而拍了身前的黑驹一巴掌。

元慧茹道:“你们俩说会儿话,桃哥儿,我给你泡点茶水。”

“谢谢元娘子。”

霍戍在院子里拎了把椅子过去让桃榆坐。

“听爹爹说乔师傅回村里来了,你今儿过去看了怎么样,乔师傅留下你没?”

霍戍应了一声:“让明天就过去跟着学。”

桃榆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那太好了,往后就再不必……游手好闲咯。”

“你倒是书读得好,晓得怎么恭贺人。”

桃榆笑挑起眸子。

眼下瞧人面色红润,眼睛亮堂堂的,看来这两天过得还不错。

霍戍道:“这么高兴,那个修鱼塘的又来了?”

桃榆怔了一下,想什么修鱼塘的,恍然才明白霍戍说的是隔壁村的周正。

他微眯起眼睛,拾腾了把草塞给大黑驹,道:“等鱼塘修好便能养鱼虾了,届时能吃上好多鱼,我当然高兴。”

霍戍闻言眉心一动。

“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桃榆偏头看向霍戍:“霍大哥这么热心肠?不会找我讨工钱吧,或者又得是想着剐蹭点什么伤药,让请饭吧?”

“跟着乔师傅每个月也是发工钱的,有钱了,不讹你。”

桃榆闻言抿嘴笑了起来:“是么,但我可听说学徒没多少工钱。”

霍戍事成应道:“嗯。”

“出师前一个月才五百文,确实和修鱼塘的比不得。”

桃榆上扬的小脸儿上顿时又垮了下来,他暗暗瞪了霍戍一眼。

这人看着正派寡言,却是个爱酸人的。

霍戍见小哥儿抿着的嘴都要撅起来了,没再戏谑他,道:“这些日子预备作何。”

“瞧瞧医书做点药呗。农闲了家里事情没那么多了,许是会去阿祖的医馆里住两日,帮着拾腾药材学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