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5页)

失职!”

“那就请组织处分我吧!”“老马,我这也是急的,说话冲了点,你别往心

里去。”

“对事不对人,我明白。”“我已经给站里去电话了,汪新正在回来的车上,等见到他再说。”

马魁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终于从胡队长嘴下解脱出来,可以回家放松一下了。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是他唯一的躲藏。

马魁回到家里,脱下警服,挂在衣架上。王素芳跟了过来说:“别挂了,都穿了多长时间,得洗洗了。”“这衣服不能总洗,洗多了,就不立挺了。”“不洗倒是立挺了,都能立到地上了。”马魁有点火了:“我说不用洗就不用洗,你怎么不听话呢?”王素芳毫不退让:“我说洗就洗,你怎么不听话呢?”“这是我的衣服,得听我的。”“你还是我的呢,你也得听我的。”

听到妻子这么说,马魁嘴角微扬,仿佛妻子还是当初那个霸道的小姑娘,笑了笑:“拿你没招儿。”

“这是哪来的火气?”

“还不都是那个小崽子惹的!”

“小汪又咋了?”

“不听我的话,私自下车追疑犯,害得我挨了领导一顿口水!”

“小汪也是直性子,又年纪轻轻的,免不了一股猛劲儿。”

“怪不得他姓汪,确实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不听话的狗,我非得给狗汪汪套上链子不可!”

王素芳笑着说:“别说旁人了,你年轻那阵,这样的事还少吗?哪回不把你师傅气得跟点了炮仗一样,都能把房盖掀了。”

马魁摇摇头说:“你怎么还说上我了?”

“说小汪就想起你了呗!都是一个味儿。”

“跟我一个味儿?他那是狗尿味儿,那姓汪的,一家子狗汪汪。”

望着不顺气的丈夫,王素芳没再理他,抱着警服走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了汪新。

马魁先是在领导那里挨了刺儿,又没在老婆这里讨到好,两番争论之下,他口干舌燥,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媳妇的声音:“小汪来了,你马叔在屋呢!等我叫他,你先坐。”

马魁把水咽下去,把茶缸子蹾在桌上,朝内屋走去。王素芳走进来,关上屋门,低声说:“小汪来了,我可跟你说好了,不准发火!”

“那我这一肚子气,往哪儿撒?”

“我都说了,他是孩子,就比咱家燕子长一岁,你跟孩子计较啥?”

“上了班领了饷,就不是孩子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要实在压不住火,那就出去吵,别影响燕子学习。”

“行了,行了,我掐着分寸呢!”马魁说着,就去开门,王素芳挡住门:“你可答应我了!”

“别絮叨了。”

马魁和王素芳走了出来,汪新看到他,立刻站起了身,王素芳忙说:“小汪,我去做饭,你们爷俩慢慢唠。”

王素芳说完,就去了厨房,马魁看了看汪新,坐了下来问:“这是刚回来?”“下车就过来了。”

“累坏了吧?”

“不累。”

“渴了吧?先喝点水。”马魁说着,就要给汪新倒水。

汪新急忙说:“我自己倒。”

“哪能让劳模倒水。”马魁坚持给汪新倒了一杯水。

汪新愣住了,一时没明白马魁什么意思,只听马魁继续说:“舍命追疑犯,这不是劳模吗?我估摸用不了几天,你这胸前就得挂上大红花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汪新说着,端起水杯,大口喝了起来。

厨房内的王素芳削着土豆,不时地望向马魁和汪新,生怕两个人吵吵起来。在自己房间里学习的马燕,从汪新到来的那一刻,就一直注意着,她透过门帘缝,一直望着外面的动静。

汪新喝完一杯水,马魁问:“再来一杯?”

“不喝了,要不回去该吃不下饭了。”

“还惦着吃饭,看来是饿坏了。”

“您说得没错,那帮人唱二人转就是幌子,他们想方设法吸引乘客的注意力,然后他们的同伙趁机作案。我逮住两个唱二人转的,不过这小子嘴硬,死鱼不张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胡搅蛮缠,后来逼急了,就全说了。”

马魁冷冷地问:“人呢?”汪新说:“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把他俩放了。”

“那你不是白遛腿儿了?”“也不能说是白遛,起码把他们这套勾当弄明白了。”

“都说完了吧?”

“说完了。”

“那就回去,等着戴大红花。”

“咱俩是一伙的,要戴大红花,也是咱俩一块戴。”

“那东西我戴不习惯,你还是自己戴。”

“那我走了。”

汪新说着起身要走,他怕和马魁再聊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马魁的阴阳怪气,他不是不懂。

眼见汪新要走,马魁冲着他说:“对了,你下车的时候,听见我叫你了吗?”

“听见了。”

“那怎么还追?”

“不追他们就跑了。”

“我说话不好使吗?”

“不是不好使,是有贼就得抓,耽误不得。再说,您不是还在车上嘛!”

“那不还是不听我的吗?”

“可等听您说完,他们早跑没影了。”

“就算跑不了,你逮住他们有用吗?不还是得放了?毛手毛脚,尽放没味儿的屁!”

汪新不服气地说:“我现在逮不住他们,不代表以后也逮不住,起码能震慑他们,让他们下次作案前,得先掂量掂量。还有,能不能及时下车抓疑犯,这是态度问题。要是连这个态度都没有,还做什么警察!”

马魁冷笑:“你是说我不配当警察?”“没说您,说事呢!”汪新话音一落,马魁猛地一拍桌子,汪新凝视着他。

马燕在房间里紧张极了,看着母亲从厨房出来,才稍稍放了心。

马魁言辞激烈:“我是你师傅,你归我管。没经过我同意,你私自下车,无组织无纪律,你眼里还有我吗?”

“我都说了,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别放屁了,说到底,你就是在充能耐梗!要是碰上狠茬子,你的小命早扔那了!作为一个警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老百姓?”

“我还是那句话,有贼就得抓,不抓就不配穿这身衣服!”汪新撂下这句话,抬腿就走,马魁喝止:“你给我站住!”汪新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朝房门走去。马魁是真的急眼了,不顾妻子劝阻,起身赶上前,伸手欲抓汪新的胳膊。

汪新闪身而过,嘲讽道:“还想把我弄骨折?这回要是再骨折了,就是故意伤害,得蹲牢房!”

“牢房”二字彻底击穿了马魁,这内中纠葛,本来就是他心底的痛。这一刻,汪新无疑是伤口上撒盐。马魁怒火中烧,一个飞踢,汪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王素芳连忙上前扶汪新,劝道:“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