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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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谕一传,几家欢喜几家愁。

三皇子失了赈灾这块大肥肉,又被太子在殿前压了一头,勉勉强强忍到崇文帝起身回了后殿,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子见他气急败坏,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出了尚书房还抿嘴直乐呵。

师文宣好心提醒,“殿下切莫松懈,三皇子吃了这么大的暗亏,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殿下要小心他卷土重来。”

“老师所言,学生定当谨记在心。”太子正了正神色,恭敬回话。

他轻咳了两声,骤然回眸望向跟在他二人身后出来的谢见君,笑眯眯地赞许道:“谢卿才学渊博,执政有方,实乃百姓之福。”

“微臣不敢当...”谢见君赶忙推脱,“若非有殿下和先生的鼎力相助,单靠微臣区区几句薄言,实在难以成事。”虽说太子只是在崇文帝跟前怒怼了三皇子几句,但这功劳,他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拦。

“谢卿未免太过自谦,正所谓‘贤者任重而行恭,知者功大而辞顺,’孤正是看中了谢卿身上这份济世爱民的赤诚之心,只可惜三弟眼拙,不识英才。”说这话时,太子的语气倒是听着真有几分惋惜。

谢见君讷讷地陪笑两声,以方旬还在等自己回户部述职为由,匆匆告退。

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师文宣微眯了眯眼、“太子殿下觉得老夫这学生如何?”

“他能站在孤这一边,自当是极好的,若他同方旬一般,两边不靠,孤亦能容忍一二,但要是跟错了主子...”太子侧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老师,您教过我的,不能为己所用者,即费之,还望老师到时候别舍不得。”

师文宣心中一惊,须臾,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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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彧,今个儿都要放榜了,你还赖在榻上磨叽什么呢!”满崽将门板拍得邦邦作响。

“来了来了!”季子彧手忙脚乱地系好最后一粒扣子,“这就收拾好了!”

他提上靴子,将将拉开门闩,被满崽撞了个满怀,当即便红了耳梢,“对、对不起、我起晚了。”他磕磕绊绊地替自己找补道,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放。

“你真是沉得住气,倒显得我着急了。”满崽站稳身子,微微歪头,“你眼底怎么发青?难不成是太紧张了,昨夜没睡好?”

“是、是、”季子彧面露尴尬,他哪里是紧张没睡好?分明是生了不该有的妄念,大冷天不得不浇了自己一头冰水。

满崽不知所因,自顾自地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阿兄不是说了吗?平常心!平常心!反正横竖都是一刀,大不了被宴礼阿兄骂的时候,我让阿兄给你求情。”

“无妨,我有你给求的平安福,一准能得偿所愿。”季子彧笑道,他用力地压压自己的胸口,那是藏着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的地方。

“行吧,左右都有我呢!”满崽见他神色还算是轻松,自己也偷摸舒了口气。

待二人赶到礼部南苑时,此处已经被前来蹲榜之人里里外外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咱们先去茶肆等着。”满崽瞧着挤不进去,果断提议去对面的岚风阁。

得知最后一间厢房已经被定了出去,他拉着季子彧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坐下,“小二,来一壶春景,再上两碟子点心。”

“好勒!”小二喜着脸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白巾往肩膀上一搭,掉头就往楼下跑。

哪知走得急,正好同上楼的一行人撞在了一起。

为首一身云缎锦袍的贵公子,满脸嫌恶地将小二踹倒在地,“哪来的杂碎玩意儿,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冲撞小爷。”

原是乱糟糟的茶肆骤然安静下来,连满崽的眸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不过是撞了一下,何至于如此苛刻?”他猛地起身,快行两步将小二从地上扶起来。

“你是谁?小爷我教训人,还容得你插手?”那人吊着眉,斜睨了满崽一眼,见他穿着素朴,眸中的讥讽更甚,“滚开,别在这儿多管闲事。”

“季同甫,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紧随而来的季子彧将满崽挡在自己身后。

“你认识啊?”满崽挑眉。

“是....”季子彧迟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季同甫似笑非笑,“瞧我都给忘了,不过一个妾生的小杂种,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早些年还不是跪在地上给我当马骑...”

随行的公子哥们齐齐哄堂大笑,那尖利的笑声听着别提有多刺耳了。

“好吵..”满崽掏了掏耳朵,“子彧,我怎么听着有狗吠声?”

季子彧紧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等他开口,满崽继续道:“算了,好歹咱们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为人者,不与畜生一般见识的道理还是懂的,子彧,你今日既是来等放榜,可别沾染了晦气。”

如此明晃晃的指桑骂槐,季同甫哪里能忍?他当即扬手就要给满崽一巴掌,抡至半空被季子彧拦下,

“小杂种,你居然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后面这句话,他是对着满崽说的。

满崽并非傻子,哪怕一开始不知道,观望到现在也看明白了,这季同甫应就是季东林的二儿子,季府那位嫡母的独子,但那又如何?

他最是看不惯此等嚣张跋扈,倚强凌弱之人,更何况是当着他和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辱骂季子彧,遂再开口时,嘴里难免也刻薄了起来,“怎么,你是还没断奶吗?”

他这话一出,挤在茶肆里看热闹的书生都禁不住“噗嗤”笑出声,但碍于季同甫的身份,很快便隐了下去。

“你信不信让我爹治你的罪?”季同甫气急败坏,“我爹可是礼部尚书!你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等着被京兆府尹抓走挨板子吃牢饭吧!”

“季同甫..”季子彧面色阴沉得厉害,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吐出来,“我在这儿,你动他试试...”

“你、你、”季同甫已有好些年不曾同季子彧打过交道了,还当他是那个小时候任自己随意欺辱,连哭都不敢出声的小可怜,如今见他乌瞳幽深,眼神锐利,似是能射出寒冰,手心里竟冒起了汗。

众人见势不好,赶忙上来打圆场。

“都给我滚开!”季同甫打小没受过除季宴礼以外的任何委屈,一想到自己今日不光吃了瘪,还失了面子,一时恼羞成怒,拨开面前的公子哥便扬长而去。

满崽摇摇头,轻啧了一声,“我还当有多大本事呢。”

“今日之事,谢谢你替我出头。”季子彧咽下心中的那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瞧着不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