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成全你(第4/5页)

沈知白手上一紧,侧头看向那盖着盖头的人,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微微屈膝,像是在行礼告别。

“不跟他说点什么吗?”沈知白低声问。

池鱼摇了摇头,转身,扶着他的手进了花轿。

沈故渊后退一步让开路,那轿子便抬了起来,跟在新郎官的马后头,和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往静亲王府去了。

“恭喜恭喜啊。”

“三王爷无儿无女,这也算是嫁了一次女儿。”

“走,跟去看看。”

四周很热闹,沈故渊站在原地看着那队伍里的花轿顶子,眼里最后一点春花秋草也被寒风吹了个干净。

宁池鱼今日盖了盖头,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戴了一个香囊,那香囊是红色的,上头是她亲手绣的鸳鸯。

“你是谁?那么大的火,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谢谢您,从未有人像您一样在意我、护着我。”

“你别走,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借机走了,你别走……”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明白得太晚,还望师父莫要怪罪。”

……

“咚——咚——”心口的跳动很清晰,沈故渊伸手,死死地按住,脸色难看极了。

“您想走了吗?”郑嬷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故渊回头,就看见她一张脸带怒含怨:“要走您快走吧,老身要留些时日。”

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沈故渊抿唇:“你不回月宫?”

“不回!”郑嬷嬷道:“老身想了一下,还是这红尘里舒坦。”

“荒谬。”沈故渊眯眼:“你能舍下你那几百年的修为,当一个凡人?”

“修为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郑嬷嬷不服气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远处的迎亲队伍,跺脚道:“这种事老身都看得明白,您白瞎了修为那么高,怎么就不懂呢?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又在说什么疯话。”挥开她回府,沈故渊道:“她与我之间缘分再深也只是个凡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难不成您觉得前世的姻缘,比今生的相伴还重要?”郑嬷嬷焦急地伸手拦住他,大着胆子抬头看着他道:“现在回头还有机会,不然您当真会后悔。”

停下步子,沈故渊看着她道:“要么,你告诉我我的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么,你给我让开。”

“不行!”郑嬷嬷坚决地说着,步子却还是被他逼得节节后退,忍不住左右找寻帮手:“苏铭,苏铭!”

“别叫了。”沈故渊道:“他先一步回月宫了。”

这个死小子!郑嬷嬷气不打一处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越过自己,往主屋的方向走。

苏铭竟然敢提前回月宫?主子都还没动身,他疯了么?郑嬷嬷叹了口气,咬牙想了想,转头就往静亲王府跑。

沈故渊回了主屋布下结界,祭出红线,开始施法打开通往月宫的门。

上一次他施法很慢,再加上任务未完,所以辛苦了几个时辰也依旧没能回去。但今日倒是顺畅,一个时辰不到,门便开了。

泛着白光的大门打开,那头就有调笑的声音传过来:“还说是什么不畏天不怕命数的神仙,这不,还不是屈服于天规,老老实实地做完该做的事情才回来?”

沈故渊勾唇,嘲讽之意溢满眼角眉梢,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抬脚便跨了进去。

仁善王府的景物在眼前消失殆尽,白光过后,四处都是仙花神草。

沈故渊一身红袍骤然飞得极为宽大,白发也生了三丈长,拖曳在地上,跟着他的步子,缓缓往白玉阶上蜿蜒。

“恭喜月神历劫归来。”月宫的小仙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迎着他。

一眼没看,沈故渊径直往里头走。

方才开门时候那个调笑的声音跟了上来,戏谑地道:“太惨了,我等在天上看着都替您着急,那姑娘多痴情啊,您竟然当真舍得。”

“闭嘴。”扫了四周一眼,沈故渊道:“我劫数已完,还不把这周围的门都打开?”

先前就说过的,他劫数历完回来,便是名正言顺的月老,这月宫里的每一处门,都得对他敞开。

包括藏着水月镜的那间屋子的门。

……

池鱼安安静静地拜了堂,坐在洞房里,等着夜晚的到来。

沈知白很体贴,怕她饿着,在房里备了很多吃食,只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眼前这一片红色,只觉得想睡觉。

幸好,沈知白也没让她等太久,半下午的时候,便进了洞房,与她行礼。

“忙完了?”池鱼低声问他。

沈知白笑道:“外头一堆宾客,想灌醉我的可不少,我假装醉酒,就先溜来了你这里。”

“你倒是聪明。”池鱼夸了他一句,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气氛有点尴尬,喜娘连忙让他们揭盖头、结发、喝交杯酒,结过衣角之后,喜娘们都退了下去,沈知白侧头,看了微笑着的池鱼一眼。

“你在笑什么?”

“嗯?”池鱼挑眉:“新娘子应该笑啊,喜娘说的。”

摇摇头,沈知白道:“新娘子要哭嫁才显得孝顺。”

“可我没父母了。”

“那也得哭。”沈知白伸手,很是霸道地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赶紧的,若是哭不出来,就是不孝了。”

池鱼怔愣了一会儿,低笑道:“小侯爷为我,真是操碎了心。”

“可不是么?”沈知白叹了口气:“所以啊,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让我省省心也好。”

伸手抓着他的衣襟,池鱼无奈地道:“您且当我是在哭吧,我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那就靠一会儿。”沈知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也该累坏了。”

心里一酸,池鱼将头埋得更紧。

在雪地里赶路的人是不怕严寒的,最怕的反而是火堆,一旦停下来取暖,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沈知白就是这么一个温暖的火堆,她鼓起的勇气在他这里化为了虚有,只想坐下来伸出满是冻伤的手,向他要两分暖意。

她在轿子上就已经想通了,沈知白对她有情有义,她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回报他,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他开心就行。

所以,在要洞房的时候,池鱼也没有拒绝。

但,沈知白却是和衣躺了上来,伸手垫在她的脖子下头,看着她道:“睡吧。”

池鱼有点错愕,也有点难堪,微微垂了眼。

“我不是嫌弃你。”沈知白道:“你对我坦诚,我也对你坦诚,我不介意你的身子。但,我不想看你强迫自己。”

池鱼怔然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沈知白笑了笑,眼里温柔之意如月光,抚在她的眼里,打消了她所有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