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至于邺襄女那边,她也会派人去打点,命她管好自己的嘴。

“你的母后,你的妻子都在这里,不陪我们,你要去哪?”

这是司沂第一次为了邺襄女,回绝她的话。“难不成你还要回去陪药奴?”

司沂自然不能说是。

“晚上要见左迁都御史,商讨黎州秋闱后的事宜。”

皇后笑,“母后知道你忙碌,可才新婚,不要冷落舒窈,你该多陪陪她,迁都御史什么时候都可以见,让林简回绝。”

司沂半响没说话,唐舒窈出来打圆场。

“殿下忙碌,舒窈可以理解,没事的,殿下去忙,舒窈陪母后用膳即可。”

皇后拍着她的手,“你就是太委屈自己。”

“舒窈等了你这么些年,你舍些时辰陪她都不可以?”

母命不可违抗,司沂最终额首嗯,留了下来。

晚膳席间,司沂沉默用膳,一直都是皇后在说话,唐舒窈小声附和,一直在为皇后布菜。

唐舒窈夹了一块糖醋肉给司沂,“殿下,这是舒窈亲手做的,殿下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眼前的这块肉,想到了芙潼。

在满江的口味里,糖醋的膳食没有那么辣,她唯一能吃的就是糖醋的膳食。

端上来整桌满江的膳食,只见她动筷子夹得最多的,就是糖醋鱼或者糖醋肉丝,要是再没有清淡的食物,她就只动汤水和糖醋。

司沂搁了碗盏,不准备吃。

唐舒窈夹肉的手蹲在半空当中,皇后又在这时候开腔。

“舒窈亲手为你做的,你即便不能吃完,也尝尝看,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放着吧。”司沂淡默出声。

也不知道她这时候她这时候用晚膳没有?

唐舒窈自顾缓解尴尬,“母后,你看外头,白雪茫茫,雪景多漂亮呐。”

外头的细絮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异常的明显,才至冬没多久,就下雪了。

满江每年都下雪,今年来得更早。

唐舒窈说好听的话道,“瑞雪丰年,来年一定能丰收大成。”皇后点头笑。

骤然相反,司沂看着雪,午时内心不详的预感复又来袭。

比起午时的抨击,更是被放大,敲打着胸腔。

他没吭声起身,皇后怕他要出去,一去不返,唐舒窈夹的肉还没吃,欲叫住他。

林简已经失了规矩冒着雪跑进。

气喘吁吁,“殿、殿下,不好了,永延殿失火了。”

司沂瞬间脸色巨变,他大失分寸,厉声喝问,

“你说什么!”

唐舒窈默不作声拢紧袖子,没想到邺襄女竟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永延殿旁边是御花园,还有池台,几处都有水,怎么会走水?

她还在里面!司沂不住的心悸慌怕。

他的声音微带着抖,“迅速派人给孤去救火!”大踏步迅速往外走。

皇后起身,他都不顾了。

林简跪到在地上,“殿下...您吩咐了不许人靠近寝殿,周围伺候的人少,又值深夜,待宫娥们发现时,火势太大,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药奴.....”林简言止于此。

司沂鄂跌,立不稳身子倒退,眼前一黑。

“怎么会?”

林简头重重嗑在地上,“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司沂踹开林简。

“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给孤去救人!去查!”

林简连忙领命去,殿下为何这么大反应?他不是不在乎药奴吗?

棋子而已。

司沂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不会。”

林简说的什么狗屁话,没见到她的尸骨,他不会相信,她出了什么不测!

“给孤揪出来,敢在永延殿放火,诛九族!”

他到底要看看,敢跟他作对,是谁敢这么大胆在永延殿放火!

司沂已经不分是在什么地方,罔顾礼数,也没等人跟皇后说一声儿臣告退,吩咐完林简,慌不择路从垣庆殿跑了出去。

皇后也被司沂大乱的神色吓得不轻。

在后叫他,“司沂!”大声提醒他要注意自己身为储君,该保持的沉稳持重。

走水就走水了,纵然烧死了个邺襄的药奴有什么了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也早该死了。

要不是为了给唐舒窈治病。

皇后唯一惋惜的是,百毒不侵的血肉,还有那个能利用的未出世的孩子。

今日见太子为她方寸大乱,就算她能够活下来,生了孩子,皇后也断断容不下她。

司沂到了殿外,眺见远方浓烟滚滚,正是他寝殿,芙潼所在的位置。

浓烟笼罩,火势不必看,都知道有多大了,慌忙地跑。

垣庆殿到永延殿的路怎么这样长?

生平第一次,他痛恨贞景的皇宫建得太大,面土占据太过于宽广。

司沂很快了,还没有到。

下午才下的雪这时候竟然已经积了很多。

他没有撑伞,雪花落到他头上,肩上,被他身上的热气腾化成冰水流进他的脖颈。

冰冷刺骨也不能够叫他冷静,拉回坍塌的理智。

引以为傲的理智,强大的自控力,在林简说出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溃不成军。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慌乱,只明白,芙潼不能死了,她不能死。

他要快一点看到芙潼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甜甜挽着她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唤他司沂。

一想到小姑娘娇嫩的面孔,轻跳灵跃的身影,司沂的眼眶微热,胸腔里又酸又痛,心口疼麻。

他反悔了,今日为什么不推门进去跟她说话,为什么要走?

厚雪底下藏了石块,司沂绊了脚,往前一嗑,撞上红墙,擦面擦破了他的眉骨。

他没有顾自己而停留,往永延殿的方向跑。

林简没有说谎,宫娥们倾尽而出,只救了一旁受牵连的殿所。

永延殿司沂的寝殿,芙潼所在的位置,烧的一干二净,一抹鲜亮的颜色都不见,全是燃着烟的黑烬。

撑天的主梁木全都烧倒下去,见到这一副画面,司沂的呼吸都停滞了,耳边的一切都静止。

在一干灰头土脸的宫娥里,没有见到那抹他想要见的身影。

熟悉的药香没有了,徒留烧焦的味道。

“.......”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贞景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司沂,一生稳坐高台,胜券在握,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玉冠散乱,跑得靴都不见了。

腿脚发软,跪在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殿外,用尽全力去刨那堆残余滚烫的灰烬,骨节分明的手,迅速烫伤破皮,他不管不顾。

“殿下,里面滚烫,您万金贵体,万不能有所损伤!”

拉阻他的侍卫,全都被司沂踢退。

“去找啊!”他嘶声力竭吼道,“一群废物!孤养你们有什么用!”

“连个人都保护不好,她有什么闪失,孤摘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