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会端王(第5/6页)

然而那表忠心的方式……

庾晚音用枕头捂住耳朵当鸵鸟。

说完那句“他不会吧,他说了的”,她就彻底晕了,一头栽向夏侯澹。

夏侯澹也没再说什么,将她抱上床,好像还替她盖了被子,就转身走了。

庾晚音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

穿来之后庾晚音告诫过自己三千遍,谁也别信,她玩不起。不能恋爱脑,不能冲动行事,不能游戏人生。人家天选之子死了,这本书会腰斩;她死了,这本书最多砍掉三页。

——所以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在潜意识里把自己给卖了?

卖了也就算了,还让人知道了!简直是在对夏侯澹挥手绢:我是颗傻棋,来呀利用我呀。

这样下去不行啊……

“小姐?”丫鬟小眉在床边催促,“该起了,今日要觐见太后的。”

庾晚音梳妆打扮时,小眉便在一旁闲话:“听说今早陛下寝宫中有个小宫女被严刑拷问,之后就被拖出去了。好像是往茶水中下了避子药,小姐你没事吧?”

庾晚音在脑中过了一遍关于那杯茶的细节,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要紧,我只喝了一点点,大部分是谢嫔喝的。”

小眉愣了一下,委婉道:“她现在已是谢妃了。”

庾晚音:“……”

小眉眼圈一红:“陛下怎可如此荒唐,竟让你们两人在同一夜……还封她为妃!老爷夫人该多心疼啊,呜呜呜……”

庾晚音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让他对谢永儿演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来着。

小眉犹在愤愤不平:“听说她还故作惶恐百般推辞,然后陛下说,说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特别的女人。”

庾晚音:“……”

夏侯澹确实演上了。

众妃请安时,他又出现了,这回没给庾晚音一个眼神,直接坐到了谢永儿旁边。

谢永儿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让,他又挤了挤。

谢永儿奉茶给他,他接过时特意摸着她的手。

坐在一旁的庾晚音瞬间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偷瞄向自己,包括太后的。她非常入戏地凄然低下了头。

太后心里盘算着该准备新的避子汤了。

太后:“这花朝宴也临近了,皇帝可有什么打算?”

夏侯澹:“到时,就让谢妃献舞吧。”

他眯眼看着谢永儿:“听过谢妃奏乐唱曲,却还没领略过你的舞姿呢。”

庾晚音心想:那要是跳起极乐净土,夏侯澹能憋住么?

夏侯澹恰在此时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仿佛想象出了类似的画面,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庾晚音赶紧别开视线,免得笑场。

无论如何,夏侯澹作为队友,比起端王还是可靠得多。

夏侯澹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等到谢永儿随着众妃嫔鱼贯而出,就发现安贤没有随着皇帝离开,而是等在外头。

见她出来,安贤笑道:“谢妃娘娘,奴婢送你回去。”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把宝押给了谢永儿!

庾晚音又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她黯然一笑,独自走开了。

说来在原文里,这老太监为了巴结庾晚音,在谢永儿失势时狠踩过她一脚。后来谢永儿斗赢了,安贤又去捧她,却被她送进了大牢。

如今少了失势这一节,谢永儿没跟他结仇,反而乖觉地走到了他身边。

她毕竟是恶魔宠妃本妃,对得宠一事虽然不耐烦,也要充分利用。

不如先利用安贤除去几颗眼中钉?

两人走出一段,谢永儿楚楚可怜道:“安公公可否赐教,陛下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安贤笑道:“陛下说,他昨夜看你疯疯癫癫,有一股鲜活之气,跟别的宫妃不一样。今早又视妃位如粪土,好生单纯可爱。”

谢永儿:“……”

太土了!

庾晚音没管这边的土味小剧场,独自踱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正在旧址上重建,进程相当缓慢。

她望着那些精细作业的工匠发了一会儿呆,脑中盘算着端王的事,忽听有人唤道:“庾贵妃。”

庾晚音转头,身边多了个工匠打扮的人,二话不说塞给她一物:“请收下。”

庾晚音莫名其妙低头一看,是一封信笺,信封上没有落款。

“这是……”她抬起头来,对方已然不见踪影。

庾晚音走到无人处拆开信,只有寥寥数字:“子夜御花园,石山后一叙。”

落款处画了只王八。

御花园周围巡守的侍卫似乎被支开了。庾晚音没提灯烛,借着月光摸索前行,便听石山后传来一道温煦的声音:“晚音。”

夏侯泊果然等在那里了,月光下一袭白衣犹如谪仙。

庾晚音独自赴约,多少有点心慌。本想带个人保命,然而无论是北舟还是暗卫,肯定都会找夏侯澹告密,所以她只得偷溜出来。

她必须知道他在第几层,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走。

她做了个深呼吸,沉下心来进入角色,面露娇羞:“殿下,怎么这样叫我。”

夏侯泊笑而不答,只说:“今日早些时候遇到了庾少卿,他颇为牵挂,不知你在宫中过得如何。”

庾晚音长叹一声:“陛下今早封了谢妃。”

说到这个名字,她瞄了一眼夏侯泊,昏暗中看不出他有什么神情变化。

庾晚音索性直接问道:“殿下以为谢妃如何?”

“她是陛下的妃子,我不敢妄议。”

“……那我呢?”

“你?”夏侯泊慢慢朝她走近了一步,“晚音,咱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是不是也该说开了?”

庾晚音作含情脉脉状:“比如?”

端王也含情脉脉地说:“比如,你究竟是谁。”

站稳了,庾晚音想。

夏侯泊:“又比如,陛下是谁、谢永儿是谁。”

庾晚音没能控制自己倒退了一步。

最坏的猜测成真了。

他能看穿谢永儿,也许是因为谢永儿这恋爱脑说漏嘴了什么。进一步看穿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但看穿夏侯澹那个影帝,却绝无机会。

他只能是站在更高层。

夏侯泊微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我对你一向没有恶意。你也能预知一些事情,便更该明白,选我才是明智之举。”

庾晚音:“你……你既然全都知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夏侯泊愣了愣:“你误会了,我来找你,并非是为了知道什么,只是因为心悦于你。”

庾晚音感到荒诞极了:“我们连物种都不一样,你怎会心悦于我?”

夏侯泊仿佛顿了一下:“这并不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