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阿房宫赋尾声之小李杜的恩怨情仇(下)(第5/5页)

“还是个好官呢!”

他们既推崇又觉可惜,这些人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评判标准,只觉得杜牧诗文写得那样好,做官原来也做得相当不错,原本对他流连青楼的那些轻视不满也消散不少,反倒同情起他的遭遇来。

太极宫。

李世民脸上也露出几l分满意的笑:“能注解兵书、献计平虏,亦能治理地方、教化百姓,文韬武略俱是精通,朕还真是小瞧了他。”

他这么说着,转而又有些黯然,恨恨道:“如此才学,却困于派系相争,不得舒展,怎不让人痛切!”

“为政之人,怕的,便是私心。”

房玄龄摇头,犹有叹息。看着那样的大唐,他们心痛,但却没有办法。

一旁的孔颖达叹息过后仍是忍不住对杜牧的行为表示高度赞赏,他是孔子的后代,杜牧尊孔设学,延续夫子教化之风,这些举措轻而易举就搔到了他的痒处。

“黄州地处偏僻,民不雅驯,杜牧主政地方,兴教化民,再淳风俗,使民知礼义,德延数代,无怪乎黄州百姓广为记诵。”

魏征轻轻颔首:“百姓所求何其微,尽心力而为,便得他们真心拥戴。水能载舟,此子深知其理。”

他这么说,一双眼却是紧盯着上首的君王。李世民接收到他的目光沉默了一瞬,只觉这位魏谏议当真是兢兢业业,时时不忘谏君之责。

不过,魏征说得也没错,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况且,先前水镜的话,对他不是没有触动的。

中唐。

韩愈对杜牧更为欣赏了,时下儒道衰微,人心散佚,上崇佛理,下民效之,世风日下,王道渐衰,故而四野乱作,他一心推崇儒道,维护朝廷君威,对那些佛理玄说一向不假辞色,杜牧此举简直是与他不谋而合。

“好啊!不愧是杜相的子孙,真有杜相之风骨!”

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再次铺纸,就欲去信杜佑,为杜牧揄扬。

北宋。

苏辙道:“杜牧之为人虽倜傥,锋芒毕露,然一身才学、谈兵理政,未尝驯于人。京师多倾轧,黄州偏远却淳朴,倒正是给了他施展的余地。”

苏轼点头:“僻远之地反倒接纳了他这失意游子,可见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其本质并无不同。”

苏辙笑,终究是说道:“后来的兄长,倒是与杜樊川有几l分类似。”

苏轼闻言也想起了水镜里那首洒脱豪迈的赤壁词,从京中才子,到安置犯官,当年的黄州接纳了杜牧,后来的黄州也接纳了他。

苏轼笑了:“黄州是个好地方。”

与此同时,黄州百姓也个个喜笑颜开地昂起头:“我们黄州有两位大诗人!”

晚唐。

李宅之中寂静无声,王晏媄早已捂着嘴泪流满面。李商隐几l步上前,茕茕孤孑,神情哀伤。

楚棠说得没错,他和杜樊川何其相似。二人同样毁于党争,可杜牧到底比他幸运,黄、池、睦三州百受杜牧惠泽,为之记诵,杜牧也能于其中一展所学。只有他,只有他!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他苦笑着念起水镜里的词句,一字一顿伤怀不已。

“命途,何其玩笑……”

夺他理想,又夺他爱妻。

另一边的酒楼仍是热闹。

党争的话题太过沉重,宴上众人不愿多言,选择性忽略后面沉重的话题,只纷纷向杜牧祝贺:“杜兄高才,通军事而知治道,又有一身好文采,说一声天纵英才也不为过!”

“是极是极!前事已矣,此番水镜对你在州郡之事大家赞赏,朝廷必当愈发对杜兄刮目相待,杜兄此番入京,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杜牧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的先祖与祖父,想起曾经的白居易,想起后来的苏轼,处庙堂之高可以有更多的作为,在下为官一任,亦可造福一方。比之京中派系倾轧、党派争夺,百姓之诉求,更是微小而真淳,这不正是他所孜孜以求的兼济吗?

他忽然有所明悟,向着众人微微一笑:“我不入京。”

“啊?”众人有点懵。

“我不入京。”

他又重复一遍,语气轻快又笃定:“两党相争无休无止,与其在党争中进退失据,不如真正为百姓筹谋一二。天高地广,何处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皇命已下……”其他人还是难以理解。

“我会上疏请命,求任地方。”

“起码,黄州的百姓需要我,也记得我。”

他轻声说着,一双眼里熠熠有光,众人看着这样的杜牧沉默良久,忽然起身,肃容向他一拜:

“杜兄高义,我等不及也。”

杜牧朗声一笑。

纵然难逃“牺牲品”的命运,他也要死得其所!

【不过仔细看来,党争固然可怕,但在晚唐那个纷乱的时局里,谁又能真正一展宏图呢?被裹挟、被逼迫,是衰退世道里躲不过的命运,而我们这次要谈的课文,同样是一个人物被裹挟、逼迫的故事。】

楚棠话锋一转,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水镜上已出现几l个泼墨的大字——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字的下方,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罩着白布衫戴笠提枪,枪上红缨抖动,是红与黑中唯一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