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血染的荆棘冠(第4/5页)
帷幕后有人。
很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他:“不管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既然他用‘维兰德’的名字出现,就证明他跟【A】重新有了联系。”
“之前不是有推测吗?他恨【A】,东京那件事后他活下来,去找抛弃他的【A】报仇,结果就是重新落到了那个人手心里吧。”有人接话说。
“听说【A】还是他父亲呢。”于是又有人在帷幕后笑出了声,显然很喜欢现在的话题。
“我倒是对他怎么变回原样的更感兴趣——所以说,你们确定出现在伦敦的就是他本人?”年轻人不以为然地张开手臂,完全不像这个大厅里的其它人那样谨慎。
另一个人回答了他的话,这是个相对成熟的女声:“事到如今是不是还重要吗?是谁被区区一个人杀到家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他追杀……”
“有本事你去杀了他。从东京的地下基地到伦敦的海上游轮,我们的人已经被他杀了多少?”
“才不,”女性耸耸肩,“我父亲可是刚死在那座游轮上了,我可没有给那个老头子报仇的想法。”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惋惜,甚至相当愉快——好像是对父亲已经死亡这件事表现得很是愉快。
她轻快地说:“我还要谢谢那位小先生呢,要不是他动手,那个恶心的老头子就要压在我们头上一辈子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寂静。
没人评价,没人接话,只有很低很低的笑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来。哈,他们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是。
这片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吊灯照亮的大厅中央,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老人翻过了一页,忽然开口:“乌丸很有眼光。”
“从【A】手里抢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他确实很有眼光,”最开始的年轻人接话,“我比较好奇乌丸先生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才让【A】把这么好用的东西让给他的。”
有笑声从他身后的帷幕里传来:“乌丸同样是个疯子。【A】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也不想跟乌丸纠缠。”
这在张由“永生”联结起来的关系网里,没有人真正清楚其他人的手里到底有多少势力,也未必都用真实的身份往来,或许每个人都有一层层的伪装,脱下一层还有一层,大家都不过是在戴着面具表演一出出的舞台剧。
而在这出戏剧里,站在顶端的那些人,不一定是势力最让人忌惮的,但绝对——是最疯的几个人。乌丸是,维兰德是,【B】也是,曾经的那些人也都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那个人抵达的时间还有很久。在等待的时候,黑暗里有人低声交谈:
“真的能谈吗?那可是个有名的疯子啊。”
“维兰德的话,只要你没惹到他,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跟上代一样,看起来甚至像个好人呢。”
“但我们这不是惹到他了吗……”
“他愿意谈,就证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担心没用,大不了就是被他宰了嘛。”
“你倒是看得很开。”
“我只是代家里长辈来送死的,为了表示‘诚意’,别墅里连个保镖都没有,你不如猜猜我们这群老弱病残死光之前能不能带走维兰德。”说到一半的时候,说话的人忽然提高了声音。
另一边的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问:“他们就没在别墅里装点炸弹什么的吗?”
“你觉得其他人会同意吗?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谁来掌握那个开关?”之前说话的人吃吃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警报声。
有人听到声音就站了起来,有人下意识就拿起手机,而坐在大厅中央的那个老人放下了书,语气平静地说:“不用担心,这就是他们家的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从不走门,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安排,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用核弹对准了开会的地点,这些年里他已经深有体会。这次要是没出点意外,他才要怀疑来的不是【A】,而是假扮对方的某个人。
“他来了。”
话音刚落,别墅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所有人都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不是他们想见到的人。
一线纯白的光照了进来。
银发的少年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礼服,手上稍一用力,将别墅的门甩到大开,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仿佛从梦里惊醒。
帷幔后传来吸气声,老人惊怒交加差点将眼睛瞪出眼眶,准备好了说辞的人忽然变哑,酒杯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别墅的大厅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不欢迎我?”
银发的少年用看阴沟里的老鼠的眼神缓缓扫过别墅,打量着里面的所有人。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当他的目光落到每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却能感受到极度的窒息。
在这一片死寂里,他忽然抬手,对着上方开了一枪。
大厅上方华丽的吊灯应声落地,轰然砸下,伴随着金属的哀鸣和玻璃碎裂的声音,电流在视线的角落里跳跃了两下,原本明亮的灯丝里彻底回归了老旧而原始的漆黑。
周围暗了下来。
黑泽阵从这片黑暗里看到某些人或是惊慌,或是沉稳,又或者少见的充满敌意的眼神,毫不在意地笑了声,收起枪,说:“这样才符合你们藏头露尾的作风。”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整个别墅里却无人敢应对他的挑衅。嘁,他还以为刚才那几个差点拔枪的敢对他动手呢。
很久,才有人问:“是……【A】让你来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背对着日光的银发少年不紧不慢地往里走,走到距离吊灯只有一步之遥的沙发旁,拿起那个老人刚刚放下的书,在老人惊惧的目光里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的声音是冷漠的,但又透着一种冷静中的愉悦:“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B】被我宰了,然后我去找了维兰德。但你们怎么就认为,一定就是他控制了我?”
银发少年松开手,让那本书坠落在一旁的水池里,扑通一声溅起水花。书页跟花瓣一样散开,渐渐沉到了水底。
“我确实用‘维兰德’这个名字参加了音乐会,但……他的名字?现在是我的了。来,藏头露尾的老鼠们,想想为什么今天来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难道说……”
“你们就没想过,在伦敦那场音乐会开始的时候,维兰德已经死了的可能吗?”
日光照亮整个夏威夷群岛,却照不进这座森冷的别墅大厅。银发少年越过吊灯与沙发,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