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组建探险队(第3/6页)

他问我在做什么,我把我的打算扼要地说了。我说,如果这一周之内我的稿子再无回音,我就要开始着手木筏探险了。我的同桌什么也没说,但他听得认真。

四天以后我们又相遇在餐厅里。

“你已决定发起这次航行了吗?”他问。

“是的,决定了。”我说。

“什么时候出发?”

“尽可能快。再拖下去,南极的暴风就到了,群岛那里也将进入台风季节。几个月以后我们务必要离开秘鲁,在此之前我还须先筹集资金并做好组织工作。”

“你需要几个人?”

“我都考虑好了,一共需要六人,这样在木筏上就不会孤单了,并且六人轮番掌舵,每个人值四个钟头的班,正好是二十四小时。”

他在那儿愣了一会儿,似在反复斟酌,然后毅然说道:

“我想跟你去!我能做测量和试验。这次探险你一定会需要有关风速、海流和波浪的精确数据。不要忘了你要经过的是从未有人到过的汪洋大海,那里没有任何航线。在探险途中你可以进行颇为有趣的水文和气象考察,我学的热力学专业正好派上用处。”

这个人我对他除了外表全无了解,不过一个人的外表足以说明好多问题。

“好吧,”我说,“我们一块去。”

他就是赫尔曼•沃金格,他和我一样没有航海经验。

几天后我把赫尔曼当做我的客人带到探险家俱乐部。在那里碰到了极地探险家皮特•胡里森。这人有个醒目的特征,使得他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他的身体像一个城门,并且满脸胡须,看起来像一位从空旷的冻土苔原来的使节。他浑身散发出一股特有的味道,总觉得像牵着一头马熊在行走。

我们带他到墙上的大地图面前,把我们要乘木筏横渡太平洋的计划告诉了他。他一边听,一边瞪大那双天真的眼睛。然后在地板上使劲跺了跺他的木腿(3),紧紧了腰带。

“太好了,孩子们!我都想跟你们一道去!”

这位老资历的格陵兰探险家为我们斟满啤酒,开始告诉我们原始部落制作的水上工具怎样的可靠,如何能适应水上的各种情况。他自己就曾乘木筏在西伯利亚的大河上航行过。他还驾着船拖着当地的木筏沿北冰洋航行过。他一边谈一边抚摸着他的胡须,说我们一定会玩得非常痛快。

因为胡里森的热情支持,各个渠道突然之间畅通无阻,不久关于我们的消息就登在了《斯堪的纳维亚新闻》上。次日清晨,我在海员之家的小斗室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楼下的电话也不停找我,我们和胡里森谈话的当天夜里就走到城里的高级住宅区,敲响了一个单元的门。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衣着华丽脚穿漆皮拖鞋的年轻人,他在蓝色西服外罩了一件丝绸睡衣。他首先为自己的身体不适表示歉意,并且用一张洒了香水的手帕遮在了鼻子下面。但我们知道这人在战时因战功显赫而闻名美国。在场的除了我们这位身体单薄的主人,还有两位充满活力的年轻记者,他们年富力强、思维敏捷。我们知道其中一位是个很能干的通讯记者。

主人一边呷着上等威士忌一边说,他对我们的探险很感兴趣。他主动提出要为我们筹集资金,但是要求我们回来以后在报上发表文章并巡回演讲。我们终于达成协议,并为我们的合作干杯。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经济问题都彻底解决了。我与赫尔曼立即开始招募队员,准备工具装备,建造木筏,打算赶在飓风季节到来以前出发。

次日,赫尔曼辞掉工作,我们努力地干了起来,空军物资部研究实验室答应送给我们需要的全部东西,还通过探险家俱乐部送给我们很多物资。他们认为,我们这次探险是试验他们装备的最好机会。一切都有了良好的开端。目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寻四个愿意和我们一道乘木筏航行的适当人选,并且为旅途弄到供给。

我的伙伴们:画家及破坏专家

几个人共乘一只木筏横渡,人选绝不能马虎了事,否则孤孤单单在海上漂流一个月就可能出现问题和麻烦。我也不愿在完成这次航行后,被人说成是我们之所以能横渡大洋是由于我们比古代秘鲁的木筏建造者更精通航海。不过,我们至少需要一位能使用六分仪和能在海图上标出航程的人,以便能作为我们所有科学报告的基础。

“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画家。”我告诉赫尔曼,“他彪悍魁伟会弹吉它,很风趣。他在成家立业拿起画笔和调色板之前,上过航海学校并绕地球航行几周。我们从小就认识,在家时我常和他到山上野营,我写信请他,他一定会来的。”

“听起来这人很合适,”赫尔曼点点头,“我们还要一个无线电报务员。”

“无线电!”我大吃一惊,“我们要它干吗?史前木筏上摆一个无线电台算怎么回事。”

“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只要我们不发求救信号,它就丝毫不影响我们的理论。我们需要它发送天气预报和其他报告。它并不能接收到风暴警报,因为大洋那一部分没有预报,就算有,对于我们这些乘坐木筏的人也没任何作用。”

虽然我有种种理由,最终还是赫尔曼的观点占了上风,而我反对的原因,归根结底就只是不喜欢按钮和开关。

“巧的是,”我说,“我真的认识几个很精于用小型无线电进行远距离联络的人。战时我也学过无线电,物尽其用嘛。不过我必须给克那特•豪格兰和托斯坦•雷阿比写封信。”

“你认识他俩?”

“当然。我是1944年初识克那特的。他由于参加过阻止德国获得原子弹的伞兵行动。英国授过勋章给他;你知道,他曾是破坏吕堪重水储备行动的无线电报务员。我遇到他时,他正好从挪威执行另外的任务回来,因为盖世太保查出了他安放在奥斯陆一家妇产医院烟囱里的秘密电台。纳粹们用测向仪器找到了他,把整个大楼包围了,每扇门前都架了机枪。盖世太保头子菲墨尔亲临现场等着抬克那特下楼。哪知抬下来却是他自己的人。克那特用手枪在阁楼上杀开一条血路,一直打到地窖,又从那里打进后院,然后翻墙溜掉了,在他身后枪弹密集。我是在一座英国古堡里的秘密电台碰见他的,他正组织挪威沦陷区一百多家发射台的秘密联络工作。

“当时我才接受完伞兵训练,我们一起降落在奥斯陆附近的芬马克。正在此时,俄军开进了基尔克内斯地区,一支挪威分遣小队被从苏格兰派往芬马克接替所有俄军的战斗任务。我也被派到那儿。在芬马克我遇到了托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