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7/8页)

一周以后,豪马塔就和其他的孩子在沙滩上一起玩耍了,不久头上的绷带也取了下来。

当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后,村子里各种各样的病就接连不断地出现。牙疼、胃痛随处可见,年青的和年老的不是这里就是那里长着疖子。我们让他们去找克那特大夫和赫尔曼大夫,他们二人就让他们忌口,并把药箱中的丹丸膏药倾囊发光。有的人治好了,可没人恶化,当药箱空了之后,我们就煮麦皮粥加可可,这对患歇斯底里症的妇女非常有效。

授名仪式

我们在棕色的友人中间待了没几天,庆祝活动又以一次新的形式达到了高潮。我们已被接纳为腊罗亚公民并接受了波利尼西亚姓名。我不再是台瑞•马泰阿塔。在塔希提我可以叫那个名字,可在此地在他们中间却不能这样叫。

广场中央为我们摆了六条凳子,村里人早早就从家中出来,好在四周占个好位子。台卡肃穆地坐在他们的中间,毫无疑问他是酋长,可一旦涉及古老的风土礼仪就没他的份了。此时就该看图普侯的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等待,庄重而又十分认真,此时硕壮的图普侯仪态庄严,手持多节粗手杖缓步走上前来。他明白此刻的重要性,当他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沉浸在思绪中,在我们面前立定。他天生是有做首领的才能,擅长讲话,作戏手段高明。

他转身面对着领唱者、鼓手和领舞者,用多节手杖逐个指着他们,用低沉的语调一字一板地发出简短的命令。而后转身面向我们,他突然睁大双眼,眼眶周围的眼白就像他一牙齿一样在他那有着丰富表情的古铜色脸上闪烁着。他举起多节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高声背诵的是只有最老的村民才能听懂的古老祭词,因为祭词用的是一种早已被人遗忘了的古老方言。

然后台卡翻译给我们听,提卡罗阿是该岛创业居主的名字,他统治着这座环礁岛屿,他管辖全岛的东西南北以及我们头顶上的天空。

当合唱队齐声高唱有关提卡罗阿的民谣时,图普侯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胸前,转向众人说,他命名我为瓦罗阿•提卡罗阿,或提卡罗阿之灵。

当歌声渐隐时,赫尔曼和本奇特就该上场了。那只棕色的大手逐一按他们的前胸,他们被命名为图普侯•依台塔胡阿和托巴基诺。这是两位古代英雄人物的名字,他们曾和凶猛的海中怪兽搏斗,在腊罗亚暗礁的入口处杀死了它。

当鼓手击过几通高亢有力的鼓点之后,两个腰部系着腰布的彪汉跃上前,每人双手各持一根长矛。他们突然双膝高抬及胸,长矛向上,头部左右转动,疾步行走。当鼓声又起时,他们跃向半空,合着节拍开始了一场纯粹的芭蕾舞式的武打动作,整个表演短暂又快捷,展示了英雄斗海怪的场面。紧接着托斯坦在歌声与演礼之中被命名为马罗阿克,这是该村过去一位君主的名字。埃里克和克那特以过去两位航海者与海上英雄的名字被命名为托尼•马塔饶和台伐奴依。伴随着命名进行的吟咏冗长乏味,不过吟涌的速度飞快,吐字如连珠,为的是让人印象深刻又不至于厌烦。

仪式终于结束了。腊罗亚岛的波利尼西亚人中间又有了白皮肤有大胡子的酋长。他们男女分别排成两个舞队,身着草编裙走上前来,头戴树皮王冠左右摇晃。他们边跳边走向我们,把王冠戴在我们的头上,把寒搴作响的草裙围在我们的腰际。庆祝活动还在进行着。

营救“贸易”号

一天夜里,浑身披挂着花环的无线电报务员终于和腊罗汤加岛上的无线电业余爱好者联系上了,他给我们转述了塔希提岛给我们的电文。这是一封法属太平洋殖民地总督发来的热情洋溢的欢迎电报。

他接获巴黎指示,已派政府的纵帆船“塔马拉”号前来接我们去塔希提,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干等没有准确航期的椰干船了。塔希提是法属殖民地的聚焦地,是唯一和世界各地都有往来的岛屿。我们必须经由塔希提才能搭乘回到我们的世界的定期邮轮。

腊罗亚岛的庆祝活动还在继续着。一天晚里,我们听到海上传来几声汽笛声,瞭望的人爬下椰树顶来报告说,暗礁入口处停着一艘船,我们一路小跑,穿过椰林,来到岛的背风面的海滩上。我们由此向我们来时的相反方向的海上放眼望去。由于有整个珊瑚岛和暗礁作屏障,岛的这边海上激浪相对较弱。

我们看到,正好是在环礁湖的入口处有船只的灯光。这晚,天清气爽,月朗星稀,我们能看清一艘双桅宽体船的轮廓。这是否就是那艘来接我们的政府船只呢?它又为何不驶进来?

当地土人们变得非常不安。如今我们也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船上货物太多,有沉没的危险。它在水下一块暗礁上搁浅了。

托斯坦拿过手电用灯语问:

“什么船?”

“贸易号。”灯语答。

“贸易”号就是那条来往穿梭于各岛之间的椰干船,它是到腊罗亚来提货的。船长和水手都是波利尼西亚人,对暗礁了如指掌。可在黑夜中,环礁湖外面的海流却很容易让人上当,幸好只搁浅在了岛的背风面,又碰上了好天气。“贸易”号因为货物过重渐有不支之势,船员们都上了救生艇,用粗绳拴住桅杆顶,然后向岸上划去。岸上的村民们把绳子捆在椰树上,不让船倾没。水手们则划船带上别的绳索去暗礁入口处的外面,企图等海潮从环礁湖往外倒流时把“贸易”号划出去。村民们放下所有的独木舟去抢救船上成吨值钱的椰干。小船载满一袋袋椰干从摇摆不定的帆船上运到陆地。

涨潮时,“贸易”号依然不能浮起来,它在一珊瑚岩上撞来撞去,最后撞裂进水了。天亮之后它在暗礁上所处的位置比先前更糟糕。水手们一筹莫展,要想用船上的救生艇和独木舟把一个一百五十吨的帆船从暗礁上拖下来是不可能的,这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但如果让其继续在暗礁上乱撞,这艘船定会撞得粉身碎骨。一旦天气变坏,它会被拍岸浪的吸引力托起来吸到暗礁里面去,随着浪头撞上岛。

“贸易”号虽然没有电台,可我们有。但是,在我们从塔希提召来救援船之前,恐怕“贸易”号早已沉没了。腊罗亚暗礁一个月之内就毁灭了两艘船。

当日快到正午时分,“塔马拉”号纵帆船出现在西方水平线上。它是被派来接我们的,当船上的人看到一艘大型双桅帆船搁浅在暗礁处左摇右晃而不是木筏时,他们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