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与其他人之间的通信(第21/26页)
我相信,东方思想,尤其是阿拉伯思想,在不久的将来必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请接受我的敬意与友情。上帝为忠实的兄弟护佑你。
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
1918年478
伊米勒兄弟:
……
《疯子》在美国和英国所造成的轰动效应确实是最奇妙的事情之一。法国赴美国代表团团员比亚德·兰克斯将《疯子》译成了法文,本季度末将在巴黎出版。《疯子》的部分内容被译成俄文、意大利文和挪威文,看起来西方人已经对他们的灵魂之梦及思想倾向感到疲惫,于是对奇异及熟悉的东西产生了兴趣,简直有些渴望至极。尤其是对东方的东西或被他们想象为东方的东西更感兴趣。
我相信东方思想,尤其是阿拉伯思想,在不久的将来必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
伊米勒兄弟:
一、重视印刷
几日前,《行列之歌》一书出版了,我寄给您一本,期望你们从中发现令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我想以不同于大多数阿拉伯新书的装帧设计出版这部书,以便唤起阿拉伯世界印刷者们的雄心壮志,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外国图书上来。因为在我看来,印刷是一门艺术,我们应该给予重视,尤其在今天,我们正处于转期阶段的今天。我之所以这样说,因我深知一首好诗永远是一首好诗,哪怕用煤块写在墙上。不知您是否见过,那些被称为“诗集”的书,因为没有精美的装潢而叫人感到有些遗憾?《行列之歌》作为一首长诗,是我在森林里做的一个梦;当我把它写出来时,我发现自己就像一个雕塑家,试图用海上的雾霭塑一尊像。诗人的心事只能用锁链、桎梏似的语汇和韵律来表达,又能怎样述说自己的梦呢?
二、意在著述
过去和将来,我的第一志愿都是著具有精神滋味和道义价值的书。不过,若有物质利益,我想当最后一名受益者,而不是去争第一。我想当最后一名受益者,也是一种自私;请不要认为我不是个人主义者!
三、我的小传
……你很关心我,要我把我的小传寄给你。兄弟,对于我来说,这是个难题,简直可以说是难中之难了。除了说我生于四十年前,工作了四十年,我还能说我自己什么呢?
这就是我的小传全部。有时候,我仿佛认为自己每天都有一个新生。我的过去,只不过是在夜里做了一个梦。你知道,自认为孩童的人,是羞于在人们面前谈自己的生平历史和展示雾霭一般的朦胧过去的。我的意志、慕爱、背叛与驯服,直到现在还没有选定一个自由模子,以便面对太阳而站立。如果明日到来了,我却结出了适于见光明的果子,那么,那种果子本身便是我的生平小传,那其中包涵着我生平中所经历的痛苦、欢乐、寂寞、欢庆、光明与烟雾。
我的兄弟,请接受我的饱含友爱与敬佩的问候。安拉让你把兄弟的亲情牢记心中。
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
致阿卜杜·迈西哈·哈达德
阿卜杜·迈西哈·哈达德1890年生于霍姆斯。在叙利亚小学接受初级教育,之后入巴勒斯坦拿撒勒的俄国师范学校。
1903年迁居美国,1913年在那里办起《旅行家》报。1920年笔会成立之后,《旅行家》报变为笔会会员的讲坛。阿卜杜·迈西哈及其胞弟奈德莱·哈达德为笔会成立做出了巨大贡献。
我们这位文学家远离祖国半个世纪之多,只在1960年遍访过祖国的山川。这次返乡旅行的收获写成一本书,题名为《游子印象》。之后,阿卜杜·迈西哈回到美国,1963年客逝异乡。
除了开《旅行家》报,还留下《侨民的故事》、《游子印象》等著作。
他是纪伯伦最忠实的朋友之一。
1918年10月7日 纽约
《旅行家》报主编先生阁下:
叙利亚难民需要援助,这个问题在今天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重要。
鉴于叙利亚与外界的通路已经打开,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援助物资能否送到灾民的手中;
鉴于叙利亚的大批饥民在美国没有亲人,也没有能够专门帮助他们的人;
鉴于“援助叙利亚和黎巴嫩难民委员会”已变得虚弱与混乱不堪,再也不能尽自己的职责。
因此,我认为应该要那些曾为这个援助计划出过力的阿拉伯报纸的主编们和富有民族热情、能够代表公众舆论的优秀文学家们采取一切可能采取的措施,以便为委员会注入新的生命,将委员会置于能够为难民尽更高的义务的地位。我作为上述委员会的成立发起人之一,建议首先重新选举该委员会的成员;其次,重新审阅委员会的基本办法条款;第三,研究增加收入、减少支出的办法。
请就此问题发表你的坦诚意见。上帝保佑你。
纪伯伦
致艺术家优素福·侯维克
优素福·侯维克1883年生于黎巴嫩贝特龙省的哈勒塔,就读于希克玛(意为睿智)学校,在那里结识了纪伯伦。
在罗马学习艺术,然后转巴黎。在那里与纪伯伦再次相见。1939年回到黎巴嫩,在贝特龙省的奥拉村定居下来,远离人们,专心持锤琢凿艺术作品。1962年逝世。
侯维克的著名雕刻作品有黎巴嫩和阿拉伯的名人雕像,如他的叔父易里亚斯·侯维克大主教、黎巴嫩英雄优素福·凯尔姆、费萨尔一世国王、法赫尔丁二世埃米尔、思想家和文学家艾敏·雷哈尼、诗王艾哈迈德·邵基……他还把黎巴嫩的许多神话传说用雕刻语言表现出来。
他著有《回忆与纪伯伦相处岁月》,由易德费克·吉里迪尼·舍伊布卜编辑出版。
1911年2月19日 波士顿
优素福兄:
能在巴黎拥有一个山羊的榻位,那真是幸福的人!漫步在塞纳河畔,注视着那些旧书旧画箱,该是多么惬意!我居住在这座充满朋友和相识的城市,犹如被流放到天涯海角,那里的生活冷似冰霜,黑暗得如同灰烬,沉默无声好似狮身人面像,虽然我的妹妹就在我的身旁,不论到哪里,周围都是亲近的人。优素福,早晚都有许多人到我家里来,但我对这种生活不满意……我的工作正走上山巅,我的思想平平静静,我身体健康,正享受着存在的乐趣……优素福,但是,我并不愉快。我的心灵又饥又渴,需要吃的和喝的,但不知那食与水在什么地方……新林一位高贵之花,它不会生长在背阴处。荆棘则会生长在任何地方……雷哈尼住在纽约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的生活很贫困。我俩常常诉自己的内心苦楚,想念黎巴嫩,歌颂祖国之美……那便是患艺术病的东方之子的生活。那便是被流放到这个工作奇异、行动呆滞得令人啼笑皆非的“阿波罗”479子孙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