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第11/12页)
《秋》——
《海子的事》:“得到的尚未得到”
《海子的诗》:“该得到的尚未得到”
《亚洲铜》——
《海子的事》:“我也会死在这里”、“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穿上它吧”、“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海子的诗》:“我也将死在这里”、“爱怀疑和飞翔的鸟”、“穿上它们吧”、“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作月亮”
《日记》——
《海子的事》:“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海子的诗》:“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黑夜的献诗》——
《海子的事》:“黑夜从你内部升起”
《海子的诗》:“黑夜从你内部上升”
《春天,十个海子》——
《海子的事》:“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就剩这一个”、“这是黑夜的儿子”、“它们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他们自己繁殖”、“大风从东吹到西”
《海子的诗》:“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就剩下这一个”、“这是一个黑夜的儿子”、“他们把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他们自己的繁殖”、“大风从东刮到西”
《四姐妹》——
《海子的事》:“明天的粮食与灰烬”
《海子的诗》:“明日的粮食与灰烬”
《夜色》——
《海子的事》:“我有三次幸福”
《海子的诗》:“我有三种幸福”
最好做个解释,我给读者回复一下。您说呢?
老六
2009年5月21日
张立宪兄好:
想不到《海子的事》受到那么多朋友的关注,——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的文章写得有多好,而是因为海子独特的诗歌和人生吸引了大家。
《海子的事》是我理想中的一本书中的一篇文章,这本书从2002年开始写——我在上次发给你的写顾城那篇文章的最后部分提到:“这篇文章从2002年开始动笔,至今已七年有余,七年中,我反复修改,斟酌词句、甄别材料,已记不起几易其稿……”开始是给每个代表性诗人写一篇短文,写了30多个诗人,在后来的7年中,我反复修改、充实,每篇文章从两三千字充实到两三万字。由于时间和环境的变化,所参考的诗歌选本不可能是固定的一两本,而是包括了很多个人诗集、选本以及网络上流传的版本,这也许是造成有些诗歌中的个别词语与某个选本有区别的最主要的原因。
比如这位读者所列举的《亚洲铜》一诗,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出版的《海子的诗》(西川编)中是“穿上它们吧”,而作家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海子诗全集》(也是西川编)以及不少选本,包括海子的原作都是“穿上它吧”。还有,《海子的诗》是“爱怀疑和飞翔的鸟”,《海子诗全集》是“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如果说前者是版本不同,那么后一句就是《海子的诗》弄错了,不需要去找其他版本对照,只需要连着下面一句读一遍就可知道——“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按照《海子的诗》中错误的版本来引用。
这位读者还提到这首诗的“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一句,《海子的诗》里写做“叫作”,但无论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用法,还是最新出版的《海子诗全集》,都是“叫做”。所以,这些我都没有向《海子的诗》“靠拢”。事实上,海子这句话的最初版本就是“叫做”,不知道是不是某些自作聪明的编辑把正确的改成错误的?
而《春天,十个海子》一诗,《海子的诗》是“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海子诗全集》则是“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为了什么”,少了一个“是”字。我选用的则是另一个版本“到底是”,这个版本同样流传于世。
如果一个人搞过诗歌创作与研究,他应该会知道,很多诗人的诗歌是没有定稿的。海子的诗歌尤其如此,即使有大致的定稿,个别字词也可能有出入。这里面有作者本人的原因。西川在《海子诗全编》和《海子诗全集》的“编后记”中专门指出:“海子时常有一诗数稿的情况。”“海子行文,‘的’和‘地’时常混用,我已尽量将它们区分开来。海子在标点符号的使用上相当随意,我尽量遵从海子的本意:有时诗行末尾有句号,有时没有;有时省略号点三点,有时点六点。”“由于海子晚期情绪波动较大,其行文难免存在混乱、不通之处。”以这位读者所指出的“它们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为例,我所用的版本是“它们”,这里的“它们”无疑是指上一句所说的“谷物”,而后来《海子的诗》的编者改成了“他们把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变成了“他们把”,主语改变了,由物变成人,所以编者又加了一个“把”字?这两句话孰优孰劣暂且不管,但两种表达方式都有其存在的理由,这是毫无疑问的。在紧接着的“他们自己繁殖”一句,《海子的诗》的编者改成了“他们自己的繁殖”,在我看来,这个增加了一个“的”字的版本是错误的,除非同时把这一句前面的逗号改成顿号。这个问题,写起来很长,感兴趣的读者不妨自己找这首诗来读一读,再考虑一下标点符号的用法即可得出结论。
造成“一诗数稿”的情况,也有编选者的原因。西川在编《海子的诗》时,就曾经帮海子梳理过一些字词。(这一点我在《海子的事》一文的结尾提到过,另外,在《海子诗全编》和《海子诗全集》“编后记”中,西川也作了说明:“在不损害海子原作词意、语气、风格的前提下,我在几处做了极其有限的更动,例如删除冗句,重新安排诗节等;这些作品包括《叙事诗》、《黎明》(之三)、《四姐妹》、《日全食》。”)
当然,也不排除我在输入时疏忽,或者有的版本校对不仔细把字词弄错,后来的研究者正好引用了这个错误的版本而导致以讹传讹的可能。比如“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一句,应该是“这一个”;“我有三次幸福”也应为“我有三种幸福”,尽管网络上两种版本并存,但我比较倾向于修改过的版本。对类似的失误,我要向张兄和读者们致歉。
这位读者还列出了他所读到的版本和我文章中的版本小小的差异,比如“明天”和“明日”、“大风从东吹到西”和“大风从东刮到西”、“野蛮而悲伤的海子”和“野蛮而复仇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剩这一个”和“就剩下这一个”、“这是黑夜的儿子”和“这是一个黑夜的儿子”、“我也会死在这里”和“我也将死在这里”、“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和“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黑夜从你内部升起”和“黑夜从你内部上升”等。很明显可以看出,我们依据的是不同版本,这些句子历来都是各种版本并存的,感兴趣者可把这些句子在网上查一查即可发现。其实这并不重要,正如这位读者所说的,“两相对比,有些文字差异并不影响诗意”。有的版本甚至比这位读者所说的《海子的诗》更好。因此,我无法、无兴趣也无时间去找到其他所有海子的诗歌版本来一一回应这位读者指出的几个“区别”,毕竟这篇文章历时7年,无数次更改,参考了大量不同资料。当然,如果我在交稿子之前把所有诗歌都按照刚刚出版的《海子诗全集》修改过来,会显得更“权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