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3页)
母亲自从被做饭的棚子倒塌砸断胳膊,做饭起居都不方便,老父亲早上起来帮着母亲把饭做好,又把刚从下坡集上买来的小猪喂饱,准备推三轮车去村里幼鸡孵化场烧锅炉。
一切是那么静谧淡然的田园风光。
“突突突……”两辆农用三轮车突然开到了老槐树下,车上跳下6个彪形大汉,领头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腰扁而弯的像饿了几天的虱子和晒了多少天的虾皮子。
“这是他家的大姜井子,瘪三,你下去,洪波、洪涛你们两个负责用绳子拔筐子拿姜,放吹风机,先向里面送空气再下去。”“虾皮子”指挥着。
老父亲听到人声鼎沸,赶紧到后院看。“修他二舅来了,怎么不到家喝口水?”老父亲一看这架势。
“大爷,对不住了,你这么大年纪也别拦了,你生了个这么争气的儿子,读了博士就不要我姐姐了,我们要把他这些年欠我们的还上。他不是不拿钱吗?我们只好用你们的家产俩抵顶。”“虾皮子”直了直虾皮子腰恶狠狠地说,“快下井,还愣着干什么?”
“他二舅,怎么也好说,不就是几块烂姜吗?都拿去。你告诉他姥爷,早知道我给你们送去啊!”老父亲说。
“虾皮子”黑糊糊的脸泛着暗褐色,不好意思地继续说:“快,下井!”
“王开山,他家里还有一头小猪,也给我抓住拉走。”“虾皮子”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一伙人随后扬长而去。
“仕途,报警啊,你怎么不报警?”邻居福财在一边说。
“报啥啊?不就是几块烂姜吗。本来就成冤家了,还要再闹啊!算了吧,摊上了,你摘把不净(摆脱不了)。”老父亲气得几乎要倒在三轮车上。
“那不是修他二舅吗?你怎么不让人家进去喝水?让人家站在天井里干什么?”母亲还没下炕,耳朵又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用拐杖敲打着炕沿,只顾自己嘟囔着。
2005年4月9日,济南学生公寓。今天是周六,难得这么清闲,三个舍友两个昨晚出去喝酒没回来,一个几乎就没来过,一直在家呆着。唯有我在此痛苦地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一切。我打开橱子,整理着衣服。那件几乎撕烂的浅褐咖啡色秋衫还在那放着,带着血迹,揭起我半年前的回忆。
既然路已走到如此,必须走下去,也无路可退。打开电脑,键盘清脆地敲出“离婚起诉书”,随后流淌出浑浊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