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5页)

杨悦又打断她,问:“那天立遗嘱的时候,杜总在遗嘱上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当然记得。他说谢谢我,他人可好了,到死的时候还在想着以前谁对他好,他就谢谢我,说我对他好,说我一直照顾他,还说要给我一百万养老。现在啊,好多人生意做大了,一发财了,就不那么仁义了。”李阿姨对汤豆豆说,“你爸爸就不是那种人,他还给他的表兄、表嫂钱了呢,还给……”

杨悦又打断她,问:“遗嘱上的这些话,是你亲眼看见他写的吗?”

“啊?噢,亲眼没看见,遗嘱是老早就写好了的,那一天是拿给杜总去签字的。”

“那遗嘱的内容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阿姨说:“是杜总走以后,梁律师念给我们大家听的。”

杨悦和汤豆豆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遗嘱签字的时候,除了您之外,还有谁在场呢?您看见他签字的时候……”

“他签字的时候,就让我们全都出去了。”

杨悦显然不肯放弃,接着问:“全都出去了,总有人在屋里吧。”

李阿姨说:“就是梁律师在呀,还有梁律师的那两个朋友。”

杨悦赶紧追问:“梁律师的两个朋友?这么说,他签字的时候,有三个人在他屋里?那两个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

汤豆豆问:“您从来没见过?那我父亲立遗嘱的时候,怎么会让他们进去呢?”

杨悦问:“您记得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吗?多大岁数?”

李阿姨回忆了一下,说:“一个男的……四十来岁吧,还有一个女的,女的大概小一点。”

“他们都穿什么衣服,大概多高?”

李阿姨比划着,说:“男的这么高吧,挺高的。他们都穿西服,女的也穿西服,一看就是在外面办事的人。”

汤豆豆和杨悦又对视了一眼。

杨悦和汤豆豆走出李阿姨居住的那条小巷,招来一辆出租车上去,向街的前方开走。在她们的身后,一辆小汽车从小巷附近的一个夹道驶出,尾随着出租车的方向跟踪而去。

杨悦和汤豆豆来到医院想从当时给杜盛元治疗的医生那儿问出点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位杜盛元去世的时候值班的一位医生,面对两个陌生女该的询问,医生让他们到医院办公室问一下。

杨悦解释说:“她是杜盛元先生的女儿,想了解一下她父亲临终前的情况。”

医生突然站住,看了一眼汤豆豆:“女儿,杜盛元有女儿吗?”

询问无果,汤豆豆和杨悦只好失望地走出医院,先找个地方住下,几经打听,她们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家“太平街旅馆”。

两个女孩并没有注意到,那辆墨黑色的轿车一直在悄悄尾随着她们。

杨悦和汤豆豆在这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杨悦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打湿了一条毛巾,对门外的汤豆豆说:“哎,你要不要擦把脸啊?”

杨悦走出卫生间,发现汤豆豆并不在屋里,她抬眼望去,看见汤豆豆正在阳台上打着电话。汤豆豆的电话里,传出“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她挂上电话,回过头来,正好和杨悦四目相接。杨悦从汤豆豆的神态上,似乎不难猜出她想和谁通话,两人对视片刻,彼此心照不宣。尴尬于是凭空而来,少顷杨悦打破了沉默,她向汤豆豆问道:“你要洗洗脸吗?”

杜公馆的窗口亮着昏黄的灯光,但厚重的夜色还是让整座公馆阴沉恐怖。

杜耀杰和盛元集团的副总裁正在书房内听着秘书的汇报。

杜耀杰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太平街旅馆?”

秘书回答:“是的!她们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在太平街旅馆开了一间房,是307房。两人进房半小时以后,又离开了旅馆。她们现在在旅馆附近一个餐厅里吃晚饭,我们的人还在盯着。”

杜耀杰想了想,指示秘书:“你明天去一趟渝城医院,找找他们的张院长。你告诉他,我想拿出五百万元赞助渝城医院,作为医护人员的奖励基金,以此感谢他们对我父亲这么多年来的治疗和照顾。”秘书领命称是。杜耀杰继续吩咐着:“你再让集团的王总出个面,让他代表我,把医院的几个院头,还有院办的头头,加上一直给我父亲治疗的医生、护士都请出来,吃顿饭,也顺便把这个事谈定。”

秘书一边记录,一边点头说:“是。”

杜耀杰特别嘱咐道:“一定要把我父亲去世之前一直在他身边的医生、护士全都请上,不要漏了。”

“是。”

“好,那就去办吧。”

秘书退出书房以后,杜耀杰又对坐在一旁的副总裁说:“你去跟梁律师说,让他到国外去度度假,费用由我们来出。”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越快越好!”

“好的,我去跟他说。他有护照,出去应该很方便的。”停了一下,他又问,“那两个女孩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杜耀杰沉思不语,一脸阴鸷。

第二天,汤豆豆和杨悦又一次来到渝城医院,这次她们找到了医院院办的一位干部。

干部怀疑地看着杨悦,问:“你是律师,你的律师证呢,我能看一下吗?”“噢,我现在还在实习阶段,等实习完了以后才能去考证。”“噢,那你考完再来吧。你还不是正式律师,那对不起我们现在就不方便接待了。”“我只是代表杜盛元的亲属了解一下有关的情况,为什么不方便接待?”干部似笑非笑地说:“你虽然还不是律师,但总是学法律的吧,你应该比我清楚,咱们国家哪条法律规定,不管什么人到我们这儿来,我们都有接待的义务?”

杨悦愣住了,汤豆豆看了看她,同样无奈。

在飞瀑似烟的山崖旁,金志爱向潘玉龙讲述着自己的身世。

“……我父亲和我的继母,就是通过尹梦石的介绍认识的。尹梦石在我父亲手下多年,从很小的职位,一直做到整个时代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一直到我爸爸病重之后,掌管了整个公司的业务。我父亲跟我继母的那场婚姻,其实只有三年。他们分手的那年我才十岁。我父亲带我去了美国。可以说,我在上中学之前,就很少在韩国生活……”

潘玉龙插话,问:“你一直不跟你父亲在一起生活吗?”

“不,我父亲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美国,他在美国治病,在美国陪我。后来他觉得自己不行了,才带我一起回的韩国。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亲人。前年,我父亲来到中国,去杭州灵隐寺拜佛,在灵隐寺住了一段时间,在那里请中医治病,我就在杭州大学学习中文。一年以后我父亲病重了,才转到了韩国济州岛医院。我父亲……就死在了那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