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7页)
代主任放下望远镜:“这个钱之江……有时候是聪明过头了。童副官怎么没找裘丽丽谈?”
黄一彪:“谈了,就在你上厕所时谈的。”
“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不说,光哭,所以很快就走了。”
代主任:“行,我们过去吧,别让他瞎扑腾了。”
两人准备走,代主任回过头来:“童副官也知道电报内容?”
黄一彪:“……这不,刚听钱之江说的。”
代主任冷冷一笑。
刘司令擦着眼泪,从闫家出来。罗雪、童妻、汪妻见他要走,互相鼓励着“走走走”,上前拦住了司令去路,纷纷责疑起来。
童妻:“刘司令,怎么回事嘛,闫副参谋长都死了……”
汪妻:“我们老汪是不是也出事了……这活不见人的……没有他我是活不下去的……”
罗雪:“我们老钱有没有事?”
童妻:“昨晚他们还都好好地在吃饭,今天怎么就出事了……我们老童跟了司令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七嘴八舌,把司令身和心都围得团团转。这些女人当中,心里最忐忑不安的,是罗雪。因为闫京生据说是被“共匪”打死的,而只有她知道谁是共匪——是她丈夫钱之江,她担心他出了事。
女人们还是安静不下来,正在听司令说。
刘司令:“……没事,他们没事,你们放心。任务是很重要,但他们的安全也是绝对有保证的,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闫副参谋长昨晚临时有事出去执行任务,是因公殉职……跟他们不在一起……这是一起意外事故……”说完,在司机的帮助下,他终于脱身而走。
童妻看看四周,把罗雪和汪妻叫到跟前,神秘地:“放心,我们几家的男人不会有事的,他们家老闫……杀了不少共匪……”
罗雪:“我也听说了。”
汪妻:“准是共匪在找他报仇呢!”
罗雪:“是,人杀多了,冤家也就多了。”
会议室内的针锋相对还在继续。童副官:“你这是想挑拨离间,挑拨我和司令的关系。我是他的副官,是整个警备司令部离他最近的人。”
钱之江:“说不说由我,信不信由你,但是你不妨试一下。”
“试什么?”
“看你是不是要比我们更自由,想离开这儿就可以离开,像黄一彪一样。”
童副官一字一顿:“好,我会让你看到,我和黄一彪一样。”
钱之江:“我敬候佳音。”
钱之江回到了房间,喊老汪下去。唐一娜也在这里。
汪洋:“怎么又喊我下去了?”
钱之江答非所问地:“你说你给司令读电文时他在场,是真的吧?”
汪洋:“谁?”
钱之江:“童副官。”
汪洋:“那还有假,你跟他说了?”
钱之江:“他逼我说的。”
汪洋:“你不该跟他说,就要让他蒙在鼓里才好。他是个拿鸡毛当令箭的人,看看他今天颐指气使的样子,整个就是一个中山狼。”
钱之江:“那没多大的意思。老汪,我现在已经认定共匪就是闫京生一个人,只有他,我们都不是,包括他,童副官。”
汪洋狡黠地:“可他不这么认为。”
钱之江干脆地:“那是他愚蠢。”
唐一娜讨好地:“他现在认定你是。”
钱之江笑了笑:“我要是的话能说你们都不是?我要是的话,起码应该咬你们中的一个人,咬住了就不撒嘴。”
唐一娜:“就是。”
钱对汪:“你快下去吧,他在等你。”
汪洋很快出去了。
钱之江认真地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闫京生的自杀除了为获得一个死的好名声之外,可能还有更为恶毒的用意。”
唐一娜:“是,还想报复你呗,拉你当个陪绑的。”
钱之江陷入了沉思:“不,除此之外还有……”
罗进来到地下室,对“火龙”:“跟‘彩云’联系。”
“火龙”听了,即刻上机呼叫起来。“老虎”跟着也做好了记录准备。
罗进开始拟电文:“‘彩云’,有急事相扰,请尽快与我联络。‘白兔’。
“火龙”:“‘彩云’?”
罗进:“彩云天上飞,他在三地跑;五岳归他管,寻他找中央。”
“老虎”:“他是谁?”
罗进不答。
“火龙”:“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问。”
“老虎”还是茫然的样子:“你知道就说嘛。”
“火龙”一边呼叫一边说:“三地是指南京、上海、杭州,五岳是指这三个地方的五大地下组织。这你应该明白了吧,他是什么人。”
“老虎”:“明白了,你没法跟他联系,只有他跟你联系。……哦,出来了。”
罗进:“联系上了?”
“火龙”:“嗯。”
罗进:“那你们忙,我先上去了。我想他一定在上海,所以可能很快就会跟我联络。”
童副官站在黄一彪房间门前,想进去,但门锁了。他似乎还不死心,试着用了好几把钥匙开门,直到听见有人上楼来。
人都已到达会议室,从各位的神情看,个个阴沉忧郁,难分好坏。黄一彪手上拎着一条裤衩,嫌恶地向大家展示着。
代主任:“这是什么?一条裤衩,一条刚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裤衩。你们闻到了没有,它很臭,有汗臭,尿臭,屎臭,还有死人的尸臭,是一条真正臭气冲天的裤衩!但是,你们想到了没有,它价值连城啊,因为什么?叫大家看一看,上面有什么?”
黄一彪给大家看。裤衩上写着:“取消特使行动……和原文一样,仿的闫京生笔迹。”
代主任:“把它收了,别在这丢人显眼了。”
黄一彪郑重其事地收了。
代主任继续说:“这裤衩是谁的,哪里来的?是从闫京生身上扒下来的!嘿嘿,想不到吧。谁也没想到,一个狡猾至极的共匪分子,竟然差点儿被我们当作以死向党国表达忠诚的大英雄!在这里我要请钱之江原谅,由于我们的疏忽,致使大家对你有些误解,你受委屈了。不过,原谅不是彻底的,为什么?按说‘毒蛇’大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说实在的,刘司令甚至已经下达了解散的命令,但又收回了,为什么?因为想从闫京生身上扒下这裤衩的人——他当然是共匪,但不是一个像闫京生这样狡猾、顽固的共匪,他向我们坦白了,闫京生有一个同党,就在你们这些人的中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世界上的事总是叫人想不到。但是有一点我们很容易想到,就是虽然‘毒蛇’之谜解了,破了,人死了,但绝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顿了顿,冷不丁地说,“好,现在我们开始吧。”